“铁蛋，你该不会还在想那天生神圣的事吧？”嘮嗑见王禹的目光看向东方，不由得皱眉问道。

“嗯。”

见王禹点头，承认自己被先前那两道金光的主人刺激到了，嘮嗑原本紧皱著的眉头化开了。

“铁蛋，不是我说丧气话，泄你的心气。

看山神老爷那態度，那个天生神圣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小妖怪能够比擬的。

莫说我们了，只怕连山神老爷跟鹰隼王那样的大妖怪，都远不及那等存在。

脖子山虽小，远没有山外的世界广阔。

可有山神老爷在，我们最起码能享受数百年安稳日子，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嘮嗑由衷的希望王禹能够打消外出闯荡的念头。

外头的世界要是真那么好，山神老爷二十年前怎么可能来脖子山。

山神老爷那样的大妖怪在山外面的世界都混不出头。

他们这些无传承、无血脉、无背景的三无小妖怪，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在外面的世界站稳脚跟？

“嘮嗑，安稳日子確实好，可安逸的生活也会磨灭我们的心气。

你有没有想过，若非这次从山神老爷那里得了五坛灵酒，你跟大胃还需多久才能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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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咱们实力低微时，迫於生死危机，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可是修行。”

王禹说到这，声音沉了沉，目光扫过远处云雾繚绕的山巔，像是在透过层层山峦望向更遥远的天地。

“可这几年安稳了以后，你我有多久没试过拼尽全力修行了？

大胃更是整日琢磨著哪块林子的浆果更甜，哪条溪涧的鱼更肥。”

嘮嗑张了张嘴，想反驳王禹，可话刚到喉咙口就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从前为了抢一口带灵气的露水，他们能跟隔壁山头的刺蝟精斗得遍体鳞伤。

为了在寿诞上学会山神老爷教导的太阴纳气诀，能在即將成熟的灵植旁边蹲守无数日夜。

可自从他们击垮苍背妖狼一族打响黑山三杰的名头后，他们身上那股子豁出命去闯的狠劲，確实像被温水泡软的木头，渐渐没了稜角。

“铁蛋，可那天生神圣是生下来就站在云端的主儿。

咱们这些在泥里摸爬滚打的妖怪就算是累死，只怕也难以摸到人家的脚后跟啊。”嘮嗑的態度出现变化。

听到嘮嗑的话，王禹却笑了，不是沮丧的笑，反倒带著点少年人似的执拗：“摸不到又如何？

总好过连抬头看一眼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嘮嗑，你还记得咱们刚修出灵智那会儿吗？

那时候，是个妖怪都能欺负咱们仨个，可那时候的咱们怂过吗？”

王禹拍了拍嘮嗑毛茸茸的肩膀道出了自己的志向。

“我不是要去跟那个天生神圣比个高低，就是想出去看看。

看看山神老爷当年见过的世界到底什么样，看看除了脖子山，还有没有更壮的山、更宽的河。

就算最后还是得回脖子山，至少我知道外面的风是往那边吹的了。

总好过守著这一方天地，到老了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守著脖子山过一辈子不是不行。

可这样一来，咱们仨可就再无前途可言了。

鹰隼王今日摆下鸿门宴，为的是什么你们清楚。

他想要从山神老爷身上谋取新的躲灾之法。

山神老爷的对於这件事的態度你们也看到了。

他寧愿以一敌二，跟鹰隼王与白虎王撕破脸，都不愿意交出他掌握的躲灾之法。

鹰隼王跟白虎王都拿不到的躲灾之法，你觉得我们有可能从山神老爷手里得到吗？”

嘮嗑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烦躁地抓了抓脑袋。

是啊，鹰隼王跟白虎王那样的大妖怪，都难以从山神老爷手里获得躲灾之法。

他们三个又有什么资格肖想山神老爷掌握的躲灾之法。

其实，以嘮嗑的聪明才智，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山神老爷顾及师门规矩，连贴身童子小木头与能够代表他的信使鸦妖青羽都不传真本事。

他们这些与山神老爷不过半师之谊的小妖怪，又怎么可能从他那里学到真本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大胃突然开口问道：“什么时候走？”

王禹看向大胃，他知道，自己这个內秀於心的老朋友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明日一早。”

大胃点点头，转身就走。

嘮嗑急了：“哎！你这憨货，事情还没说完呢，你这时候跑哪去？”

大胃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我回去收拾东西。”

嘮嗑听到大胃的回答后不由得愣在原地，他咬了咬牙，最终狠狠的一跺脚：“他娘的，等等我。

我洞里有几坛从猴群那里偷来的猴儿酒，明天启程，不好带酒，索性今晚喝个精光。”

王禹看著嘮嗑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