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快艇重新启动。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东方海面泛起鱼肚白，夜里的小雨停了，海浪也收了劲，只在船舷边蹭出细碎的水。

邹龙又把麵包和矿泉水递过来，语气比之前鬆了点：

“垫垫肚子，后面这段查得严，开的不快，到宝南估计还得八九个小时。”

林默道了谢接过，咬著干硬的麵包，看了下表，按这个进度，下午三点前准能到宝南。

他在想著后续计划，因为没打算把宝全压在邹龙身上，要留条后路，毕竟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变数太多。

下午一点左右，快艇驶入宝湾海峡南部海域。

阿彪打开对讲机，时不时跟对面说几句闽南语，大多是问“前面有没有巡逻艇”“码头那边稳不稳”，得到答覆后，都要抬手在海图上划一下。

林默凑过去看，发现航线比之前偏了小半圈。

“刚对讲机里说，原定那条航道有渔政船巡查，绕点远路，晚不了半小时。”

阿彪手指点了点海图上偏出去的航线。

直到下午三点十分，阿彪突然抬手往前指：

“看到没？那就是台南外海的大將军澳。过了这个澳口，再走半小时就是私人码头，没人查。”

林默顺著他指的方向望，远处岸边能看到塔吊的模糊轮廓，不少渔船在附近慢悠悠漂著。

阿彪关掉一半引擎，快艇瞬间慢下来，贴著渔船边缘滑行，船身几乎擦著渔网上的浮標，引擎声压得只剩微弱的嗡鸣。

三点五十二分，快艇停在一座不起眼的私人码头。

码头边只有间刷著白漆的小木屋，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倚著木屋门抽菸，见快艇靠岸，立刻掐了菸蒂，快步走过来。

“是陈姐安排的林先生、邹先生吧？”

工装男先朝阿彪点了点头，才转向林默和邹龙，將他们往木屋方向引：

“码头这边我都打过招呼，没人会来查。过了前面的海滩，路边有辆银灰色麵包车，送你们去宝南机场，司机是自己人。”

“多谢。”

林默点点头，跟著他往海滩走。

两人上了麵包车，路程不算远，不到半小时就停在机场停车场角落。

等麵包车驶远，林默才转向邹龙：

“龙哥，接下来陈姐那边有什么安排？”

对方既然掺了进来，他总得先摸清头绪，心里才有底。

邹龙摇了摇头：

“没特別安排，陈姐就交代了『保你安全』，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她做事向来不跟我们说太细。对了，你知道绑人的是谁吗？”

“不清楚。”

林默摇头，把对方打电话的內容、要两百万台幣、指定台南机场接人的事简要说了，没隱瞒，毕竟他知道的本就不多，藏著没意义。

“宝湾这边帮派杂得很，就这两句话，还真没法確定是谁。”

邹龙皱著眉沉吟片刻：

“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对方懂规矩，收了钱放人，那就省事；要是不懂规矩，大不了把人抢过来，我在宝南认识几个道上兄弟，能叫上帮手。”

林默没接话，目光扫过机场入口旁的储物柜，心里有了主意：

“我去趟厕所，马上回来。”

不多时他回来，肩上原本挎著的黑色小背包没了，手里只拎著装钱的帆布包。

“是不是他？”

邹龙突然朝前方抬了抬下巴，林默顺著看过去——

出站口旁，一个瘦小的男人正举著块硬纸板，上面歪歪扭扭写著“林默”两个字。

“应该是。”

“行，那走。”

邹龙率先迈步，林默拎紧帆布包跟上，目光看向那举牌人的，心跳比刚才快了些——接下来，就是真的硬碰硬了。

“是不是他？”

邹龙突然朝前方抬了抬下巴，林默顺著看过去——

出站口旁，一个瘦小的男人正举著块硬纸板，上面歪歪扭扭写著“林默”两个字。

“应该是。”林默点头。

“行，那走。”

邹龙率先迈步，林默拎紧帆布包跟上，目光死死盯著那举牌人枯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