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哥儿了,別怕,没事了。”李大田安抚他道,“火已经熄了,再烧不起来。”
李彦舟这才放了心,快步上前,对著族长和眾人深深一揖。
“多谢老太爷,多谢各位叔伯兄弟!若非你们,我兄妹二人今晚恐怕……”
他话没说完,声音已经开始打颤。
族长鬚髮皆张,衝著李二牛怒道:“我李氏子孙,岂容外人如此欺辱!二牛,审!”
李二牛刚要问话,吴秀竹疯了般从人群外冲了进来。
她双眼赤红,指著那堆还在冒烟的柴火尖叫:“不能灭火!快点起来!火里有驱邪符,只要烧了,附在彦哥儿身上的邪祟就能被驱走!快点火啊!”
大傢伙儿一听,全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盯著她。
“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李大田又气又臊,衝上去想拉住她,怒声喝道。
“我没有胡说!”吴秀竹一把甩开他,指著李彦舟,声音悽厉,“你们都被他蛊惑了!李大田,你就没发现他早就不是你儿子了吗?”
“原来,原来这火是你叫人放的!”
李彦舟看著她癲狂的样,捂著胸口,一副心都要碎了的模样。
“娘,你就这么容不下我,非要亲手烧死我才肯罢休吗?我死了,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吴秀竹咬牙切齿地道:“你不是我的彦哥儿!把我的彦哥儿还给我!”
“娘……”李彦舟的声音更低,满是委屈,“就因为我不肯把工坊交给外祖父家经营,你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顿时一片譁然。
“什么?她还想把族里的工坊给吴家?”
李守仁本就铁青的脸更是瞬间黑如锅底。
“对……”李彦舟垂下头,语带悲声,“当初我和族里谈好,把工坊交给族里,我娘就追上门来,非让我把工坊拿回来,让外祖家来做。我没答应,娘就骂我不孝,说我不是她的儿子……”
他难过地看著吴秀竹,继续道:“我告诉娘,工坊的事我说了不算,得族长爷爷和族老们商量。我原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没想到娘你就不再认我,还说我是邪祟……更不知从哪儿找来这种害人的符咒,想要活活烧死我……”
他要的就是趁吴秀竹思绪混乱,把所有事都抖出来,更要诈出这符咒的真正来源!
果然,吴秀竹一听李彦舟质疑符咒,立刻尖叫著辩解:“这符咒是吴案首亲自去向高人求来的,灵验得很!快点火,一点火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邪祟了!”
“吴案首?”一个惊讶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吴焕生也参与其中?”
眾人回头一看,李夫子听到动静披著衣服赶了过来,恰好听见这句。
这一声惊呼,如同当头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吴秀竹。
糟了!
说漏嘴了!
她脸色煞白,不敢再回答,却兀自疯狂大叫:“放火啊!李大田,你还愣著干什么!烧死这个妖孽!”
李秋妹再也忍不住,哭著衝上前,张开双臂挡在李彦舟面前。
“不准!他就是我哥哥!不准放火!”
“你个死丫头,你疯了!你也被他蛊惑了!”
村民们已经彻底看明白了,议论声此起彼伏:
“作孽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为了娘家的好处,就要烧死自己儿子,这是人干的事吗?”
“还勾结外人,那个吴案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氏族长气得鬍子根根倒竖,指著吴秀竹,对李大田吼道:“李大田!还不快把这个不知廉耻、疯言疯语的泼妇给我拖走!李家的脸都被她丟尽了!”
李大田脸涨得通红,他衝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死命地往外拖。
“啊!放开我!李大田你放开我!”
吴秀竹尖叫著,手脚並用地挣扎,却哪里是一个壮年男人的对手。
她被狼狈地拖走了,悽厉的叫声越来越远。
“放火一烧就知道了……有驱邪符啊……是吴案首求的,灵验得很……”
李彦舟看著她离去的方向,伤心地垂下头。
吴秀竹,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