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镜司。
穿过幽深的门洞,內里是纵横交错的甬道和鳞次櫛比的黑色建筑。
靠近正堂的一处迴廊下,几名当值的麒麟卫凑在一处。
其中一位女千户尤为显眼,她名叫柳鶯,身材在玄镜司一眾魁梧汉子中显得格外娇小玲瓏,却自有一股利落颯爽的劲儿。
她压低了清脆的嗓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指挥使大人今早是做世子马车来的玄镜司,新婚第二天就亲自送娘子点卯,还真是恩爱呢。”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反驳道。
“不过是进宫谢恩,顺路罢了,何谈恩爱。”
说话之人是柳鶯对面的一位刚刚加入麒麟卫年轻男子,虽相貌平平,但眉宇间却充斥著一股傲气。
他名叫徐坤,姜白的小师弟,拜入上清宗不过两年半,便已踏入八品境。
“白玉京那个废物,除了投个好胎,他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被圈禁在京师的质子,整日里就知道眠宿柳的紈絝子弟,何德何能迎娶指挥使大人?”
他始终想不明白,贵妃娘娘为何会下旨给这两人赐婚。
自己加入玄镜司,就是为了能够有机会站在师姐的身边。
可是就在他加入玄镜司的第二天,她却嫁给了那个紈絝。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柳鶯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
“我还听说今早指挥使大人从新房出来的时候是扶门而出,身子软得跟没了骨头似的。”
此话一出,几个大男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世子真猛啊!
徐坤顿时急了,他猛地踏前一步,怒声道。
“你胡说!”
见眾人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自己身上,他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態。
徐坤强压怒火,梗著脖子反驳,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指挥使大人可是二品修为,体魄强健远胜常人,怎会……千户大人休要以讹传讹!”
柳鶯嘴角微扬,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道。
“这消息可是我三舅母的表弟的儿媳妇亲口跟我说的,她就在世子府当女使呢”
闻听此言,一旁也有人跟著附和道。
“那位世子可是丛老手了,定然有诸多手段,哪怕是指挥使大人也招架不住。”
闻听此言,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僚也跟著附和道。
“徐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位世子可是丛老手了,定然有诸多手段,怕是指挥使大人也招架不住。”
徐坤瞪著脸上满是曖昧笑容的眾人,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你、你们——”
一想到冰清玉洁的指挥使大人在白玉京那种人身下承欢,甚至被折腾到扶墙而出的画面。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在这时,一股刺骨的寒意毫无徵兆地瀰漫开来,瞬间冻结了所有声音。
眾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们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身,只见姜白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迴廊的阴影里。
晨曦的光线勾勒出她清冷如霜的侧脸,那双眸子寒光四溢。
她玉手搭在刀柄上,冷声问道。
“你们……在议论什么?”
眾人噤若寒蝉,时间仿佛凝固了几息。
柳鶯脑子转得最快,立即回稟道。
“稟指挥使大人!卑职等……在討论京城近日发生的连环杀人案。”
其余人也如梦初醒,纷纷跟著点头附和。
“对对对,娘娘限期中秋节破案,我们正在分析案情。”
姜白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扫过,心中將白玉京诅咒了一百遍。
若不是白玉京把她绑在屋子里一整晚,哪里会传出这些流言蜚语。
此獠害我清白!
现在,即便是她浑身长满嘴也解释不清了。
“可討论出了结果?”
此刻的姜白心中也有些烦闷,兵部尚书的夫人、高府尹之女、汝阳王的第十六房小妾……死者皆是京中贵妇,这件案子太大了。
今日就是中秋佳节,若是还不能破案,朝中有心之人定会以此为由,再次要求裁撤玄镜司。
控制白玉京的任务没有完成,这件案子也没有丝毫头绪,她都不知道明日该如何面对贵妃娘娘。
迴廊下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內衫。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鶯的身上,皆是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表情。
见这些大男人都像是缩头乌龟一般,柳鶯只能硬著头皮分析道。
“死者皆是京中贵妇,而且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眼角余光偷偷看向姜白。
“她们都是刚成婚不久的新妇。”
“嗯?”姜白略微侧头,“你想说什么?”
其实柳鶯心中早就有这个想法,今日被逼到这个份上索性直说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姜白,將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