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炎已是洗髓境,而他才初入换血,境界的差距宛如天堑。
磐石拳即便练至圆满,提升的也只是搬运气血的效率,而非直接的战力。
更何况,这还需要足够充盈的气血作为支撑。
面对胡炎,这套拳法在实战中的作用微乎其微,胡炎很可能还学过更具杀伤力的武技。
他若想取胜,只能通过境界压制。
考核那日,分身应该能完成一次进化,反馈的寿元提升,能回馈些气血……
但这到底不是直接的气血,寿元增加后,提升的是生命本源,真正能用来修炼的气血少之又少,只是细微的附赠。
“我要在两日內突破至洗髓境,只有一个办法——吃!”
武者修行,本就是对身体的极致锤炼与消耗,吃得越多,气血才能越发充盈。
他心念一动,眼前荧蓝小字浮现:
【命源:32/50】
还差12点,后天考核……来的及!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怀中那沉甸甸的钱袋,他要用母亲这笔钱,增添几分机会!
出了內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著另一个方向疾步而去。
……
外城西区,一道偏僻的小巷。
一轮残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冷如霜的月辉。
时至一更,夜色深沉,两侧房舍早已门窗紧闭。万籟俱寂中,唯有陈千行“嗒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巷道中迴荡。
拐过街角,一盏孤灯亮著昏黄的光,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陈千行径直走向那灯火,穿过石门前狭窄的天井,一栋两层高的大屋映入眼帘。屋檐下,一块略显陈旧的匾额悬掛著:
福悦酒肆。
他推开虚掩的木门,一阵微风捲入,扰动了门下石阶缝隙中几缕淡不可见的白雾。
穿过不大的天井,掀开厚重的布帘,一股混杂著酒香与肉味的暖意扑面而来。
柜檯后,一个方脸阔嘴的大娘正仰靠在椅中打盹。
陈千行找了张桌子坐下,朗声喊道:“掌柜的,一斤酱肉!”
大娘被惊醒,眯著眼仔细瞧了他两眼,把身子探出柜檯,惊疑道:
“哟,我没听错吧?你小子发財了?往日里抠抠索索只捨得要三两,今儿个怎么敢开口要一斤?”
一斤等於十六两,这一下子翻了数倍,也难怪她会如此诧异。
“钱管够,上菜吧。”陈千行道。
“嘿,长本事了。”掌柜打量他一眼,倒也没再多嘴,喜滋滋地转身掀开布帘,钻进了后厨。
陈千行知道,这掌柜虽然嘴碎贪財,但並无恶意。
不多时,一个只比桌子高出半分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她约莫十二三岁,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眨著。双手捧著木碟,小小的身体微微前倾,步履轻巧而谨慎,像只小猫。
“小荷。”陈千行主动抬手接过,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小荷只敢偷偷瞧了他一眼,便立刻低下头,隨即安静地转身回了后厨。
女孩名叫小荷,是掌柜的孙女,祖孙俩相依为命。正因这酒肆地处偏僻,租金低廉,她们才能维持生计。
同样这也是陈千行每月会来此的原因,他能用不多的钱,在这里点上三两酱肉,补充肉食。
千行收回目光,看向眼前这盘酱肉,不再犹豫,吃了起来。
正在这时,酒肆的布帘被再次掀开。
这么晚了,这偏僻地方竟还有人来?陈千行下意识回头望去,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一个极美的女子。
她一身玄黑镶红的窄袖劲装,將挺拔婀娜的身姿与惊人的腰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背后负著一柄精铁长枪,一头乌髮高束成马尾,垂至腰际,乾脆利落。
最惊艷的是她那双本该顾盼生姿的凤眼,此刻却清绝如霜,锐利如刀,透著一股凛然之气。
陈千行惊讶的,不只是她冷艷清冽的容貌与气质,更是因为她腰间的那枚令牌——
那是“镇妖司”的身份令牌!
女子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便再无停留,径直在另一张长桌边坐下。
往日难得一见的镇妖司之人,今日竟见到两位……陈千行心中一凛。
刚从后厨出来的掌柜,一见女子的装束和气质,脸上立刻堆满夸张的諂媚笑容,小跑著上前:“这位大人,您想吃点什么?”
女子红唇轻启,声音清冷:“来点能填饱肚子的。”
掌柜的看出女子身份不凡,立刻心领神会说道:
“好嘞!本店的酱牛肉乃是一绝,远近闻名!五斤上好的酱牛肉,一壶烈酒,小的亲自给您准备,马上就来!”
说罢,她兴冲冲地转身进了后厨,那巴结的模样,与对待陈千行时判若两人。
对我这个老主顾可没这么热情……陈千行心中腹誹,又不禁羡慕。五斤酱牛肉,那得是多大一笔钱啊。
这女子年纪看起来也不比自己大多少,自己还在为成为城防军努力,她却已是高高在上的镇妖司成员……
强烈的对比,让他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一斤十六两,他面前这盘酱肉,正好三百二十文钱。
而他以往每月只够点三两,也就是六十文。
母亲的浣衣活计,一月收入绝不会超过两三百文,刨除吃穿用度后所剩无几。
母亲还能省下钱,足见平日里有多不易。
……我要变强!他压下心中的悸动,目光重新落回眼前的酱肉上。
然而,就在他筷子再次夹向肉片的瞬间——
陈千行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酱肉、酒碟、木桌……周遭的一切,竟在瞬息之间被一股诡异的浓密白雾所覆盖。
那雾气如有生命般翻涌扩散,眨眼间便充斥了他的整个视野。
与此同时,伴隨一股腥甜气味,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如潮水涌上,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思绪。
他眼皮重如千斤,头一歪,径直倒在桌上,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