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刺鼻,在这种环境下廝杀,两伙人皆招架不住,只好各自暂且后撤,拉开距离,换个地方再杀。
每个人的脸都被熏得如焦炭一般,同时面带血跡,两种顏色相互映衬,更添狰狞可怖。
就著空挡,贺拔岳和宇文泰上前,欲寻得自家队伍以作依靠,在两伙人之间与双方军士互看了半晌,竟一个都不认识。
难道今晚还有第三股势力?
没时间犹豫,两人见势头不对,掉头就跑。
剩下两伙人也懵了,互相砍到一半歇会儿,就看见一伤一瘸的两个人走了过来,看了一会儿又想走回去。
把我们当耍杂技的吗?
皆怒上心来,提刀在后面追赶。
然追归追,互相之间依然边追边砍。
场面混乱不堪,各方势力都杀红了眼,混杂在一起互相都不认识,只剩下单纯地刀剑对拼,也不知慌乱中误伤了多少队友。
而贺拔岳和宇文泰只顾逃命,更无他念,侥倖得脱。
四周杀声渐起,整个军营內到处有人持刀互砍,每过一个营帐都让人心惊胆战。
英雄豪情如贺拔岳,何曾落到这般地步,但此刻也只能忍气吞声,两人一路俯身,压低自己的身位,在混乱中来回穿梭,寻找出口。
火势蔓延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烈火熏腾,让人难以辨別方向。
贺拔岳数日来受尽酷刑折磨,体力不支,一度跌倒在地,全赖宇文泰死命相护才得以保全。
两人跌跌撞撞,来到了营寨的一个角落,靠著柵栏稍作休整。
没有寻到大门也好,想来此时各路人马都在廝杀爭夺营门,以两人此时的状態无异於自寻死路。
只要翻过这道柵栏,便可暂时脱离险境,可是贺拔岳已是强弩之末,两米多高的柵栏平时对於他来说空手都可翻身而过,此时却如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横亘在自己通往自由的道路上。
贺拔岳身材魁梧,饶是宇文泰用尽力气,也无法將贺拔岳托起,急的宇文泰捡起长刀对著柵栏乱砍。
但是宇文泰自身也好不到那里去,半扛著宇文泰跑了一路,亦是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且已力竭。
长刀斫木,仅仅砍出数道微痕,倒是被反震力震得两度脱手,虎口也险些崩裂。
贺拔岳只能倚靠在柵栏旁,身上各处伤口皆隱隱作痛,帮不上任何忙。
军营各种乱军廝杀,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见宇文泰已拼尽全力,贺拔岳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黑,黑獭,你自己走吧,別管我了。若是见到我父兄,让他们为我报仇。”
说完这句话,贺拔岳陷入了恍惚之中,眼神开始迷离,眼前浮现出父亲和两位哥哥的身影,他们正面带笑容,向自己伸出了手……
忽而两个大巴掌狠狠地扇了过来,打醒了贺拔岳。
宇文泰怒吼道:“说什么胡话!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宇文泰环顾四周,见到不远处的柵栏旁也有几名身穿囚服的人跟自己这边一样,正在相互扶持著往外翻。
此必然是之前被叛军俘虏的友军!
宇文泰连忙大喊,挥手示意,让他们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