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汗臭味扑面而来,熏的文三睁不开眼。
不只是汗臭那么简单,几十个车夫长年累月不洗澡,汗臭、脚臭交织在一起。
臭味发酵,那滋味……
辣眼睛。
本打算出去冲个凉水澡,却发现连个盆都没有。
也对,洗澡容易受凉。
哪个车夫敢冒险,少一天收入是小,车份钱可还得照交。
四个大通铺,每个大通铺睡20人,铺盖卷都是自备的。
车夫的工作太累了,躺下就能睡著,早睡还能省一顿晚饭。
此时呼嚕声、放屁声、磨牙声、小声嘀咕声此起彼伏。
文三皱著眉钻进自己的铺盖里面,过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嘎吱!
刚睡著没多久,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穿乾净同和马甲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到点了,轮到谁赶紧去解决,门口有刀。”
每个大通铺都有一个人骂骂咧咧从铺盖钻了出来。
文三盯著突然出现的壮汉。
勤行出身的鹿马勺,外號鹿爷,听说是犯了事被老东家赶了出来,然后被孙二爷收留,做了夜班车夫。
按照车行规矩,夜班车夫上班前需要监督大通铺车夫轮流放血。
门口有个铜盆,架子上摆著快刀,专门用来放血的。
经过彪爷提醒,原身文三关於这方面的记忆被回忆起来。
“车行不仅收车份、押金,还要轮流放血,血就放在门口,说是放了血就不用担心恶鬼惊扰。”
文三眸光闪烁,至於有没有用?
反正第二天起床去看,满满一盆鲜血就空了。
20个人轮流,也就是20天放一次血。
这孙二爷可真的是趴在车夫身上吸血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著,文三眸子幽深,不断思索著。
如何才能安全的活下去,在车行还能有碗饭吃,离开车行又如何谋生。
自己买辆黄包车拉散座?
別开玩笑了。
先不说新黄包车需要100大洋,办理营业执照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没有同和车行的庇护,街面上的巡警、泼皮无赖,哪一个都比孙二爷更黑。
前世某个大文豪笔下的祥子,临终也没凑够买黄包车的钱,那还是有车行老板庇护的情况下。
这条路不可能成功。
那就只能提升车夫等级,拉包月或者成为夜班车夫了。
文三脑海中浮现出三名夜班车夫的身影。
必须从他们三个身上搞到他们的修炼方法,否则拉夜车就是找死。
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午夜时分。
房间內温度突然降低,原本警惕的文三瞬间甦醒过来。
睁开眼睛,四周漆黑一片。
迅速闭眼,过了一会这才模模糊糊看清周围情况。
只见一个矮小如狐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门口。
嘎吱。
房门无人自开。
文三终於看清相貌,约摸三四岁的年纪,身上只穿著一条红色肚兜,肚兜上绣著金色鲤鱼。
剎那间,文三脊背发凉。
黄包车上的肚兜,昨夜的婴灵小红,她怎么追过来。
而且,
肚兜不是被他丟到崇文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