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笨鱼,考考你。你知道这世界上,除了凡人、修士、咱们妖兽之外,还有什么吗?”
李承岁心中已经隱约有了猜测。但他没有搭话,只是沉默地看著李玉,他知道以这条小鲤鱼的性子,根本憋不住答案。
果然,李玉立刻用一种讲述禁忌的语气说道:
“邪祟!”
邪祟?
这个词穿过李承岁的脑海。
他只在那些用来嚇唬小孩的黑暗故事里听过这个词,每次听都能让他毛骨悚然,夜里不敢入睡。
即便如今形態大变,但那份源自人类的、对未知邪物的恐惧並未完全褪去。
並让他想起了那日在林中偷袭他的东西。
“你……你不害怕吗?”
他忍不住问道,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甚至带了一丝颤抖。
李玉闻言,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仿佛听到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怕?我们妖兽为什么要怕邪祟?”
它不屑地说道。
“这些东西,多半都是人类心里的骯脏或者做下的孽事才诞生的,咱们妖兽可不管这些。虽然危险是危险了点。”
它顿了顿,眼中的兴奋之色再次燃起。
“但是可有趣了!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说完,它尾巴一摆,便向著那被铁链束缚的、不断发出撞击声的河底最深处游去。
作为曾经的人类,李承岁对“邪祟”二字有著根深蒂固的畏惧。
他压下心头泛起的寒意和转身逃走的衝动,摆动尾鰭,跟上了那抹在浑浊河水中唯一的白色身影。
此处虽是河流支流,但河底却出乎意料地深邃,而且河底两边的坡壁陡峭,布满了人工开凿和垒砌的痕跡,散落著一些断裂的石块和腐朽的木桩,显然並非天然形成。
水下能见度极低,浑浊不堪,甚至有一些明显的、絮状白色漂浮物在水中,如同某种水霉菌丝,隨著水流浮动。
李承岁感到有些噁心,但他只能紧盯著前方的李玉,以它纯白色的鳞片作为指引。
很快,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那些粗重铁链的末端,果然牢牢连接著一个个巨大的笼子。
那笼子也不是寻常竹木或藤条製成的,也是由金属锻造而成,一根根粗如儿臂的金属栏柵看起来异常坚固。
笼子的大部分深陷在淤泥里,但露出的部分已然显得无比庞大,与其说是蟹笼,不如说更像是一座水底牢笼。
那笼中幽暗深邃,看不清具体情形,只有那沉闷的撞击声,正清晰地从中传来——
咚…咚…
而笼子周围,一群鳞片呈现出乌黑的怪鱼,正无声地游弋在笼子周围。
它们的数量之多,几乎將几个笼子的外壁贴满。
这些黑鱼没有丝毫正常鱼类的灵动,动作僵硬而执著,他们正疯狂地、爭先恐后地撕咬著铁笼的柵栏!
但它们並非在攻击笼子本身,而是在啃噬、吮吸著笼柵缝隙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