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此行是非去不可的。”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不过你放心，我家老头子的性子我了解……他既然说出来了，那自然……自然是有他的底气。”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著脆弱。

“只是……我有些害怕……”

李承岁自然明白李玉在害怕什么。

其实自己的死活无关痛痒，但李丰一旦在危机四伏的无垠海殞命，那么鲤丰城，乃至整个龙野川水族的重担，都將压在李玉尚且稚嫩的肩膀上。

以她的性格，她会逃避吗？李承岁不知道，也不想去猜。

看著李玉强忍泪水的模样，李承岁心中也是一软。儘管他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但他还是露出一个笑容，轻声安慰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没事的。更何况，罗剎河將军不也还在吗？有他在，鲤丰城乱不了。”

然而，他这句安慰的话，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李玉一直强忍的泪闸。

“罗剎河……罗剎河他已经死了！”

李玉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瞬间夺眶而出，她再也忍不住，带著哭腔道：

“如果你们再出事……那鲤丰……就真的只剩我一人了！”

罗剎河死了？！他不是没有去前线吗？怎么会？！

李承岁闻言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但他看著李玉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追问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玉哭了片刻，才渐渐止住泪水。

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她重新看向李承岁。

“走吧，”

她的声音还带著鼻音，却清晰。

“別让我爹等久了。”

说罢，她不再看李承岁，独自转身，向著府外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察觉到李承岁没有跟上，她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眼神复杂，轻声道：

“走吧，我……送你们一程。”

李承岁这才从罗剎河死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收敛心神，快步跟上了李玉的脚步。

水君府外，那片宽阔的广场上。

李丰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他背对著府门，身形挺拔，静静地俯视著脚下那座依骨而建、灯火阑珊的鲤丰城。

粼粼水光映照在他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无人知晓这位水君，此刻心中在思索著什么。

不等走近的李玉和李承岁开口，李丰已然转过身来。

而当他转过身，直面二人时，李承岁和李玉都不禁再次感到惊讶。

此刻的李丰，状態比刚才在厅內时更好了几分！不仅脸上的枯槁之气尽数褪去，甚至连那新增的白髮都重新变黑。

他站在那里，眼神锐利，气息沉凝，恢復了往日执掌一方水域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