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富没有作声,他只是猛地夺过何秀丽手中的烧火棍,高高扬起,迅猛的抽在了陈建伟左大腿外侧。
啪的一声,拇指粗的黄荆条棍子登时断成了两截。
陈建伟痛得闷哼一声,踉蹌著退后几步,侧斜著身体站立,左手捂著伤处,额头上、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立刻就渗了出来。
陈昌富挥了挥手中半截木棍,感觉还勉强趁手,上前两步欲要再打。
一旁的何秀丽回过神来,连忙拖住陈昌富,嘴里哭嚎著骂道:
“陈昌富你个老背时的,你想要打死他啊!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是不是?”
她又扭头看向痛得满头大汗的陈建伟,带著哭腔劝道:
“建伟啊,你听妈的,不要发癲了好不好?等下你爹要打死你,我可劝不住啊!”
刚重生回来,马上就被混合双打一场,陈建伟心底也颇为无奈。
但要他收回决定,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左手捂著剧痛不已的左腿,咬著牙,半是愤怒,半是表演的决绝回道:
“让他打,打死了正好一了百了,这个婚哪个愿意结哪个结去!”
陈昌富听了,更是火冒三丈,青铜色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咬著牙低吼道:
“那我今天就打死你!”
说罢,他猛地挣开何秀丽的双手,就要继续上前。
何秀丽哪里敢让他继续,立马又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抱住自己丈夫的身躯,大声哭喊起来:
“我的个天爷哎!不晓得老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万世孽,碰上你这一屋犟卵日的哦!”
陈家的爭吵声和哭喊声,已经惊动了左邻右舍,几个隔房堂亲伯娘和满娘,已经快步走进了陈家小院。
“秀丽啊,你们家一大早在吵什么啊,清早八晨有哪样事不能好好讲啊?”
“昌富大,建伟都二十岁,马上要结婚的大小伙子了。有事就好好商量,可不兴打了啊!”
见一群嫂嫂弟媳围了上来,陈昌富倒不再继续追打陈建伟,只是站在那里黑著脸,一言不发。
何秀丽见状,也鬆了一口气,向眾嫂嫂弟媳们哭诉起来:
“还不是建伟这鬼崽,他清早八晨起来就说要退婚,我是怎么讲都不听啊!”
此话一出,眾伯娘和满娘们登时就炸开了锅。
“啊,退婚?这可不兴啊!”
“就是,定好的亲事,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建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可不能不过脑子。你要是退了婚,你爹妈脸皮子还要不要?我们老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再一个讲,人家女方也不能同意啊!”
这时候,老二陈建军扛著锄头,老三陈建业赶著老水牛前后进了院子,见了这场景,也不敢出声。
兄弟二人放下锄头,將老水牛关进牛栏,就在人群外站著,同几个半大小孩一起,默默吃起瓜来。
与此同时,屋后给陈建伟做媒的王伯娘,听到动静也快步赶了过来。
了解情况之后,她脸色猛地一变,大步走上来,加入了对陈建伟的声討部队。
“建伟啊,人家双英好好的妹崽,又能干又孝顺,长得又標致。这是哪点不如你意了,怎么好端端的要退婚?
“当初这门亲事,还是你爹妈跟我讲了好几次,我腆著脸才上门给你们说合的,你可不能害你伯娘啊!
“再一个讲,现在什么都定下来了,你要是悔婚,我这媒人脸往哪放?你爹妈脸往哪放?人田家的脸往哪放?人双英的名誉还要不要了?”
看著越发庞大的声討大军,陈建伟都快麻瓜了。
他知道,这事情必须得快刀斩乱麻才行,否则越往后拖,这个婚他就越是退不掉。
他坚决不想再尝试一次,被自己枕边人在深夜里挥刀相向了!
心里快速盘算著,陈建伟目光在院落里一扫,忽然蹣跚著跑向了东侧的杂物间。
还不等眾人回归神来,他已经再度蹣跚著走出来,手中赫然抓著一个墨绿色的玻璃瓶子。
瓶身上三个大字,瞬间刺痛了在场眾人的双眼。
甲胺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