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奉使纵马离去事出突然,將士们刚刚参加完点兵,根本拦不住,被他从营地北边突围,我已经安排人去追了。”
“奉使弃马逾墙而走,跑不远的。”
赵不识黑著脸向苏子玉匯报战况。
他真是运气差到极点,今天刚好是他负责营地戍卫,偏偏今天秦王和大將军把大伙儿召集起来搞了个点兵。
检阅结束后,没等他安顿营地,又被叫去接旨。
隨后被撵出营帐,还没来得及布置大家归位,就听到一阵喧闹,奉使居然骑著马突围?!
他的脑子嗡的一下直接炸了。
他只好带著亲兵上去堵截,一个照面就被江楚生的大戟拍到马下。
看的出来,这小子很克制。
从突围开始到结束,不杀一人,只是戳死几匹马,他本人的马也被泄愤的士兵乱刀砍死。
但至少人没事。
这是好事...
这是个蛋的好事,若是大將军知道拦阻部队一人未死,肯定以为他私纵敌人。
好在现在的话事人是秦王苏子玉,只是简单问了问情况就让他退下,没有苛责。
然而秦王越是不说,他心里越是慌的厉害。
走出帅帐的赵不识快要窒息了,他总感觉帅帐仿佛快要决堤的大河。
他不明白,宣詔使到底带来了什么圣旨,能让情况变成这样。
难道说...
不,没有难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这样才能活的久一些。
赵不识非常识趣,古静却要暴走了。
他拔剑想要斩杀陈布,却被苏子玉阻止。
“古静,制怒,不要迁怒於人。他只是替父皇办事罢了。”
古静连续呼吸几次,喊来卫兵將陈布绑起来押走,同时派人去安抚巡河卫士卒。
巡河卫也不是傻子,形势比人强,自然是放下武器。
一个月就几百小钱,你卖什么命啊。
皇子和皇帝有矛盾,那就让他们去爭,谁爭贏了咱巡河卫听谁的。
就这样,宣詔结束,无一人死亡,仅有几个倒霉蛋子从马上摔下来时扭伤,营区迅速恢復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古静有些烦躁,脸再次涨红,大声嚷嚷著:“殿下,赵不识这庸才根本靠不住,还是我亲自带人去追。”
“古静!”
苏子玉的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分,古静涨红的脸逐渐平静,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的怒火。
古静只是愤怒,张黎却快要窒息了。
这道圣旨好死不死让他接任古静的军权,这踏马不是害他吗?
没错,谁都想进步,古静想当太尉,他也想补古静的缺早点当大將军。
不想当太尉的將军不是好大將军,这有错吗?
当然没错。
但现在这个帅帐实在太挤太燥热,他赶紧找个藉口,將追击任务接下,让苏子玉和古静商量对策。
走出营帐时,他停下脚步,轻柔而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黎绝非忘恩负义之人,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殿下就没有张黎今日,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会唯殿下马首是瞻。”
如果苏子玉和古静真的不敢反抗,奉旨自裁,他只能含泪接管军权,但若是他们铁了心要造反,第一个衝进鄴京的也必须是他。
他的忠诚有保留,但也忠。
看著有些灰濛濛的天,张黎心中五味杂陈。
他也不知道到底该盼著秦王起兵还是自裁了。
但有句话他没有胡说,他的確是秦王死忠。
君子朋而不党,苏子玉从不拉帮结派,但自有人团结在他周围。
帝国高层就这么多岗位,雍帝苏全忠有自己的板底,张黎这种资歷浅的根本混不进雍帝的核心圈子,只能放长线投资。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秦王登基,他必受重用。
大將军?柱国將军!
正一品爭不过古静他能接受,但这从一品总要给他吧。
他的利益也是和秦王高度绑定了。
秦王党主观上或许不存在,但客观上確实存在,他就是其中之一。
...
江楚生疯狂的奔驰在原野上。
他的马死了。
常设军营就是一座小型城池,城墙很高,越过墙头时,他从马背上起跳,用大戟戳在墙头,飞了过去。
如果是在家乡,他隨便破撑杆跳高世界纪录。
毕竟布勃卡跳不过去最多少点奖金,他要赔一条命。
泄愤的士兵乱刀砍死了他的战马。
想到这匹战马是秦守信给他的定情信物,呸,是他们友谊的象徵,江楚生差点就想回头乾死这帮王八蛋。
他手下留情了,就是希望別把事做绝了。
这帮孙子倒好,抓不住他的衣角,就拿他的马撒气,这还算人吗?
他记住了这几个逼养的长什么样,事后他会挨个清算,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