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徐州,东海別院。
此地名义上是主角陈登的私人別院,实则是徐州防备最森严的所在。
一处独立的庭院之內。
甄宓一袭素衣正临窗而坐,她手中捧著一卷竹简,那双美眸却无半分焦距。
她已被请至此地数日。
锦衣玉食,僕从环绕。
但此处於她而言却是一座最华美的牢笼。
数个时辰前,侍女入內,言及官渡罢兵、乌巢遭焚之事。
甄宓听罢,便已心下瞭然。
此等搅动风云、翻云覆雨之手笔……
普天之下除那陈元龙外,再无第二人。
然她此刻所忧非己之荣辱,而是远在鄴城的父母家人。
袁本初新败蒙羞,又失根本粮草,迁怒之下岂会不为难甄氏满门?
就在甄宓哀愁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陈登一身青衫,负手而入。
他的脸上带著人畜无害的笑容。
进入院內后,他看了一眼桌上几乎未曾动过的饭菜,又看了看眼前这位面若冰霜的绝代佳人,便已瞭然。
“夫人似乎对登的安排,不甚满意?”
甄宓放下竹简,声音清冷如冰。
“不敢。阶下之囚,岂敢有半分不满意。”
陈登走到她的对面,自顾自地坐下,隨即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夫人又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看著她,忽然问道。
“我陈登难道不配做你的夫君吗?”
此言一出,甄宓的脸上笼罩一层寒霜。
她霍然站起,眼中满是怒意。
“陈太守,请你自重!”
“我乃冀州袁熙公子之妻!我夫君为四世三公的袁氏嫡子!你不过一……”
“一个趁乱而起的窃贼,是吗?”
陈登替她说完了后半句话,脸上却不见半分恼怒。
他呷了一口茶,悠然道。
“袁熙,出身是好。”
“然,袁公有三子,长子袁谭,骄横无识;三子袁尚,年幼无知。”
“唯有他袁熙嘛……不好不坏,庸庸碌碌,守成尚可,进取不足。”
“他所有的荣光,皆来自於他的姓氏。”
甄宓红唇勾勒一丝讥讽。
”太守你呢?“
“而我嘛?”
陈登放下茶杯,脸上笑容依旧
“出身亦不差。然,我今日之所有,却无半分是来自於我的姓氏。”
“我於乱军之中,智取徐州;於强敌环伺之下东拒孙策,南破袁术;於官渡之地戏耍袁绍、曹操於股掌之间!”
“我麾下有赵云、马超、许褚、太史慈这等当世虎將;有陈宫、贾詡这等顶级谋士!我所建之钱庄富甲天下;我所练之精兵,天下无敌!”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甄宓,声音带著蛊惑。
“由此,夫人你也是聪明人。”
“你说,似你这般绝代佳人,该配一个只能躲在父亲羽翼之下的庸碌之辈,还是该配一个能凭自己双手开创一番不世霸业的……盖世英雄?”
甄宓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之上,退无可退。
她那张绝美的俏脸上早已羞愤得一片緋红。
“哼!”
她强撑著,將头一偏。
“陈太守不必与我巧言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