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探究吧，去突破咒力与魔力的界限。”

虽然奥利茨说得异常激动，不过艾尔的內心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有些烦躁。

倘若真有这么简单的话，他现在早就恢復了以前的魔力了，然而事实是自己体內还有一个疯狂用咒力压制魔力的女魔存在，想要打破这两者的界限谈何容易。

见他有些不以为然，奥利茨也没有气馁，而是继续不紧不慢地向他解释。

“我第一个成功的实验对象，便是蒙克郡的督军格雷克。”老人娓娓道来，“虽然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那傢伙，不过他的確是有角之神的后裔。”

艾尔又想起当初在迷雾森林时督军那狂热追逐著蛇的表现，原来一切都和眼前这个老头有关。

“他爱上了已经蛇化的爱人。为了和她在一起，选择让自己的身体死壳化。”

这老头是说通用语吗？艾尔翻了翻白眼，明明每个单词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句相当诡异的话。

“我有点没弄懂这部分的逻辑，”艾尔感到一阵无语，“意思是他爱人已经无力回天了？所以他也决定变成怪物的模样好陪伴她？”

“並非如此，”老人摇了摇手指，”他起初並不爱那位女士，直到后来见到那副美丽的姿態后，无可自拔地迷恋上了拉米亚人以及他们的力量。”

好吧，艾尔突然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他可没兴趣探究格雷克的恋蛇癖，只可惜对方仍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傲人的成果。

“那真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候，什么导力科技对比起来都是垃圾，”老人此时的眼神变得狂热而骇人，“我第一次触碰到了多米尼克大人也未曾踏足的神之领域，密弥尔那群白痴还说我的研究有问题。”

如果再让对方继续下去，恐怕到明天早上艾尔也离不开工房，於是他果断打断对方的演说。

“你刚刚说帮助格雷克完成了半死壳化的过程，那之后呢，他怎么会从你这跑到蒙克那边去了？”

本来还处於兴奋当中的奥利茨突然露出了非常危险的神情：“后来女巫布莱摩尔出现了。”

“那婊子轻而易举地拐走了他，连带著我的许多心血都被他们捲走了。”时隔多年，提起这件事依旧让他恨得咬牙切齿，“我不得不暂时转向导力相关的课题研究，以维持那庞大的开销费用。”

只是暂时吗？少年忍不住再度环视一眼工房四周：仅仅只是作为临时的谋生手段，这傢伙居然能捣鼓出如此惊悚可怕的魔导兵器。

艾尔惊觉自己头一回毫无由来的起了杀意。四年来，哪怕是在修道院里被百般辱骂，连续数月没有假期亦或者被临时剋扣工资，他都没有和现在这样本能地想要除掉眼前这个对象。

是因为过往在送葬机关里养成的思考模式？得知了如此危险的傢伙即將和黄昏达成合作，想要先下手断绝威胁？

不论如何，他还是拼了命驱赶脑海中的念头：我现在是艾略特·可罗佐，不是什么送葬机关的忠犬。

虽说人未必能轻易捨弃自己的过去，但要沦为过往记忆的囚徒这种事，还是敬谢不敏为好。

“这样不是很好吗？”艾尔率直地发表评论，“比起那些容易招来恶名的研究，不如就和您的祖先多米尼克，伟大的导力革命之父那样，用魔导科技造福人类不是更好吗？”

“果然是你这个年龄的人会有的思维，”奥利茨似乎对他的话相当不以为意，“愚昧、短视、执著於伦理这种无聊的束缚上。”

“哦，难道你觉得让人体蛇化会比导力艇对人类帮助更大吗？”艾尔不动声色地顺走了几个造型相当炫酷的金属小球，“还是说你也和格雷克一样喜欢被蛇舔遍全身。”

以往少年的这种挑衅总是百试百灵，然而这回用在奥利茨身上，反倒让对方发出了阴森的哂笑。

“你要是早出生一百多年，说不定会和我的祖先多米尼克成为好友，”他跳到一旁的桌上俯瞰著艾尔，“他也认可你的观点，仿佛觉得只要当起鸵鸟，拉米亚人与世上其他种族的仇恨便会就此消弭，爭端和衝突也不会发生。”

对话开始朝著艾尔不熟悉的领域前进，不过为了多偷一些宝物，他还是硬著头皮对答下去。

“至少导力能创造这样的条件，有无导力前后人们的生活水平简直天差地別。”

“同时也是杀人的利器，”奥利茨指了指艾尔那饱满的裤带，“比如被你偷走的那些，只需小小一颗，便能一瞬间毁灭数条街道。”

见事情败露，少年非但没有任何尷尬，反而理直气壮地边反驳边拿走其他的器具。

“那你的研究就能做到这种事吗？”

“当然可以了，”奥利茨的语气仿佛在说著某种天经地义的事情，“好好想想吧，雷文，角人的蛇化，拉米亚人的角人化，和威廉那种简单粗暴的做法不同，这样才是真正解决两者核心差异的正道。”

这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吗？艾尔顿觉整个世界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就连奥利茨这样的天才居然去认同堪比三岁孩童才会有的想法。

“太棒了，”少年强压下內心的荒谬感，“只要每个人都长出鳞片，他们一定可以握手言和，什么阶级、贫富、宗教这些问题都將不復存在，角人和拉米亚人肯定会热爱彼此、亲如兄弟。”

“正是因为做不到这点才会显得研究更加必要，只要堆积人数，迟早会再次出现比肩征服者的个体，”奥利茨推了推往下滑的单片镜，“与其指望人类会为了应对灭亡的危机而放下仇恨，还不如再去造一个伟人出来，让他带领眾人度过难关。”

“伟人？”

“对，跟你那些短视的想法比起来，这才是真正为了不特定多数人的幸福而努力的做法，”老人敛起笑容，“感到光荣吧，雷文。”

“我会让你成为下一个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