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选定观棋明棋,一来他们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无论是算帐管事都没什么问题,他们也早就是自由身,也不好一直在自己身边跑腿,是时候该有份正经的產业。
二来他们经常跟在自己身边,在秦州百姓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也代表著怀泽的意愿,他如今的身份不好直接插手,观棋和明棋都是得过皇上赏赐的,也不会有人轻易找他们的麻烦。
想定了其中关窍,第二日一大早,怀泽就把他们两个叫过来,把自己的计划同他们二人说了。
观棋和明棋的第一反应都是受宠若惊,怀泽口中说的机敏睿智的人是他们吗,他们这么长时间来一直跟在怀泽身边,几乎没有独立决定过什么事情,如今竟然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们来做。
怀泽给了他们一天的时间考虑,但因著此事现在还不能外传,两人也只能互相商量,对著怀泽给的“计划书”研究了半天,也不用怀泽询问,就主动去找了他。
“三爷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把事情办好,您计划要先在秦州盘一个铺子,我们也商量过了,这笔银子就让我们出吧。”
其实他们今日主动上门,怀泽便知道他们定然是答应了,听到他们的话,怀泽更是惊喜万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敏锐,看来这回他著实是找对人了。
“盘个铺子要不少银子,这样吧,我出一半,你们两个出一半,铺子的收益你们收著,就当是酬劳了,要是赔了钱,就由我补上,你们如今也都是有家室的人,就別和我客气了。”
观棋和明棋的眼泪倏地落下,他们没想到怀泽待他们这么好,如他们这般的书童,若是长大能做个外院的管事已经很体面了,可怀泽一路提拔,如今他们不仅成了自由身,马上就要有自己的產业,这份恩情怕是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三爷待我们这般好,我们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定当不辜负三爷所託,若是做不成,我们就算倾家荡產,也不能让三爷损失。”
“我自是相信你们,选哪个铺子全由你们做主,放手去做吧。”
观棋和明棋动作很快,不过三日就选定了一个卖皮货和毡毯的铺面,买铺面加货品一共了一千两,同时他们也开始摸清皮货和毡毯从製作到售卖的全过程,並综合时人审美,將这些货品分为高端、中端和低端三个层次。
想要在京城获得认可和知名度,就得保证產品的质量,必须挑选出高端的產品送进京才行,在贵妇的审美上,观棋和明棋有些拿不准主意,最后还是请了常寧身边的绿梅帮忙。
自从张嬤嬤年纪大了,绿梅便逐渐取代了张嬤嬤的位置,隨著常寧去各处交际,就算是国公府也是见识过的,经过她的指点,观棋和明棋很快便把標准制定出来,又经过半个月的挑选,最终选出了皮货和毡毯各五十件,到时候隨著常寧一起到京。
与此同时,他们又盘下了一间肉铺,在闻府厨子的指导下製作肉乾,其间怀泽吃到了以各种方式失败的肉乾,有的是因为味道太轻或者太重,有的是因为没有熟透,还有的硬的能把牙齿崩下来。
这个时代的调料没有那么丰富,最终经过大半个月的实验,观棋和明棋终於把“选肉、醃肉、煮熟、晾晒、文火烤制、调味”的肉乾製作全过程摸索出来,口味、烹调的时间和方式都经过了无数次实验,接下来便是要实验能放置多长时间。
终於赶在十月底常寧即將回京之前,观棋和明棋完成了预定的目標,观棋继续待在秦州料理两个铺面的生意,而明棋则跟著常寧,带著准备好的秦州“特產三件套”肉乾、皮货和毡毯回了京城。
常寧也早给母亲写信说明了此事,常夫人来信说,想把东西送进去不难,但东西送进去之前,她得先过目才行,毕竟关係著常家的脸面,这个怀泽自然一连声答应,毕竟若是连常夫人的眼都过不了,能让宫中妃嬪青眼的概率那就微乎其微。
因著两地距离遥远,明棋隨常寧回京之后,秦州眾人也只能以书信的方式传递信息。
观棋和明棋在肉乾研究出来之后就没再避人,秦州百姓如今也知道了知州大人身边的两位大管事买下两个铺面的事。
若是放在前任知州身上,眾人大概能猜出来,应当是要利用铺面敛財了,就比如强制大家都去指定的店铺购买云云,可放在怀泽身上,眾人实在猜不出知州大人这次要做什么。
当然也有敏锐的商人,打听出两位管事曾经询问过皮货和毡毯具体製作加工方法的事情,反正跟著大人的步子走总没错,於是不少商户开始囤积皮货和毡毯。
眾人还在议论纷纷,十一月底,宫中传出了昭婕妤盛讚秦州毡毯工艺精湛、清雅別致,並將其进献给了皇后,皇后也盛讚毡毯上的团寓意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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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皇后的认可,秦州毡毯瞬间引起京城眾人的追捧,常寧借势开了京中第一家秦州毡毯店铺,不仅售卖秦州毡毯,同时售卖秦州的皮货和其他特產。
嗅到商机的各地商人纷纷赶赴秦州,秦州当地的商人抓紧时间囤货,观棋借著怀泽的势成立了秦州皮货和毡毯商会,由观棋任正会长,秦州当地一位德高望重的耆老任副会长。
隨即商会开始整合秦州的皮货和特產资源,並且制定了一系列的標准,例如三个不同层次,不同层次对应的质量標准和定价等,包括给负责养殖和编织的百姓的收购价格都有明確的区间,避免这些普通百姓被商户压价。
从大梁各地赶来的商贾来来往往,观棋和明棋忙得不可开交,整个秦州都沸腾了,不仅商人得了利,不少百姓也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对普通百姓来讲,他们终於在种田以外,有了其他的职业选择。
临近年关,怀泽看著户房报上来的赋税数字,久违地笑弯了眼睛,一旁的老吏尤其激动,这般繁荣的场景,已经几十年未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