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长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这个道士，缓声道：“你来此招摇撞骗，难道就不怕被人识破，找上门来寻你麻烦吗？”

那山羊鬍道士闻言，却不以为意，嘴角反而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嘿嘿，这便是我多年历练所练就的察言观色之术了。”

林道长见状，心中略感好奇，追问道：“哦？不知你这察言观色之术究竟有何玄妙之处？”

山羊鬍道士微微一笑，解释道：“察言观色嘛，贫道自然有一套独特的方法。就比如刚才那对小情侣前来算命，我只需拣些好听的话讲给他们听，让他们心情愉悦，便大功告成了。”

说著，山羊鬍道士顿了一顿，继续道：“再比如那些为孩子算命的人，若是算事业，我便说其仕途会有所上升，只是进展稍缓；若是算升学，我就说只要孩子肯努力，必定能够达成目標；若是为儿子算姻缘的，我便言其良缘迟早会降临。”

林道长听著山羊鬍道士的一番话，不禁有些发愣，心中暗自感嘆：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这骗人的行当，竟然也有如此专业的套路。

而且看这山羊鬍道士的装扮，比起自己来，似乎更像一个真正的道士。

一旁山羊鬍子还在说“再比如说那种算財运的，我一般都说他有財运，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早晚的事情？那他要是不相信呢？”林道长一脸好奇的看著山羊鬍。

山羊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这其实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你想想看，比如说绝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一种经歷，当他走进一家店铺之前，那家店可能门可罗雀，没有什么生意。”

“但是呢，就在他踏进去的那一刻，奇蹟发生了——店里突然就开始涌入大量的客人。”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接著说：“这种情况，我敢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碰到过。只要我这么一提，他们肯定马上就能想起类似的经歷。哪怕本来不太相信，听我这么一说，也会不由自主地相信起来。”

山羊鬍得意洋洋地看著林道长那一脸惊愕的样子，还特意仰起了头，似乎对自己的这番言论颇为自得。

然后，他又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再比如说，还有什么对朋友真心相待，结果朋友却对他不好；对感情全心全意付出，可另一半却不够真诚；又或者是交友不慎，遇到了一些不怎么样的人；还有这一生当中碰到过各种倒霉事，等等等等。”

林道长完全被山羊鬍的这一番话给说懵了，他不禁感嘆道：“难怪我感觉现在找我算命的人越来越少了，原来都被你们这些骗子给忽悠走了！”

山羊鬍神秘的笑了笑“要是再有人不相信我，只要这些概率的东西，我说出来，这些话，套在狗身上，狗都可以中几条，更別说人了。”

林道长有些哑口无言，“那那些算婚姻的，他们生肖到处算了都不合，到你这里就合了，你怎么解释？”

山羊鬍得意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本黄历“这玩意上面都有记载的，我算命之前还是会看一看的。”

林道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不会给你算命的，既然你已经入了这一行，那你身上或多或少都会背负因果的，同行不算同行。”

山羊鬍一愣“不是？我骗人也算入门了？”

林道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轻声说道：“每个人一旦接触到这种东西，那么他便算是踏入了我们这一行。”

“然而，在我们这一行中，最为忌讳的便是因果报应。所以，道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著又补充道：“另外，我看你最近的印堂有些发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依我之见，你恐怕是因为骗人太多，导致霉运缠身。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最近是否遭遇了什么倒霉的事情，或者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山羊鬍听了林道长的话，不禁眉头微皱，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我前两天才刚刚和自己的媳妇大吵了一架，难不成这就是走霉运的徵兆？”其实山羊鬍和自己媳妇隔三差五都在吵架。

林道长见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嗯，这就对了。所以啊，你可要多加注意了，好自为之吧。”

其实，林道长说这些话不过是隨口一说而已。

他心里很清楚，像山羊鬍这样的人，身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完全就是靠一张嘴胡言乱语来欺骗他人。所谓的因果报应，对他来说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林道长之所以如此言语，其目的无非是想要嚇唬一下那个山羊鬍，好让他知难而退，適可而止。

一方面，林道长不可能真的去报警將山羊鬍抓起来，因为这样做不仅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也未必能够解决问题。

另一方面，林道长也不可能动手去打山羊鬍一顿，这还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所以，除了用言语来嚇唬一下山羊鬍之外，林道长似乎已经別无他法了。

果然，山羊鬍被林道长的话嚇得一愣一愣的，最终还是乖乖地收起了自己的摊子，然后自顾自地转身离去了。

而其他几个同样在摆摊算命的人，对於山羊鬍和林道长之间的互动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对於山羊鬍平日的圆滑，几人也都有所了解，看到山羊鬍被林道长几句话就给打发走了，他们当中立刻就有两个人跑到了林道长的旁边，向他询问起了一下。

林道长自然是不会吝嗇自己的知识和经验的，他非常乐意地为这两个人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就像之前山羊鬍所说的概率学一样，林道长隨口就嚇唬他们几句，並且还举一反三地跟他们说了一些其他相关的內容。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两个人在听完林道长的讲解之后，竟然也都愣愣的离开了。

就这样，原本热热闹闹的一片摆摊算命的地方，转眼间就只剩下了林道长、李健，以及另外一个穿著一身灰色道袍的中年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