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抱著金蛋,看著陈赤赤搞怪的样子,甜甜地笑了,字正腔圆地回应:“豪~滴!陈~恶~!神~经~病~!腻~害~!”
“噗哈哈哈——!”眾人再次笑倒一片。泳池里,劫后余生的小东西王国成员和老东西王国的胜利者们,不分彼此地打起了水仗,水和笑声交织在一起。
陆清歌收回无人机,取下那枚完好无损的金蛋,递给海纳。他低头看著遥控器屏幕上回放的画面——范致意暴怒灌水、宝石惊恐挣扎、自己绑定无人机、邓潮插科打諢、陈赤赤裹著浴巾哭诉、海纳懵懂发问、范致意捏碎金蛋、眾人仰头看天的呆滯……一幕幕,充满了混乱、失控,却又在最后诡异地达成了某种令人捧腹的平衡与和解。
他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低声自语,只有自己能听见:
“失控的变量……意外的转折……荒诞的收束……这数据流,比预设的算法……有趣多了。” 金丝眼镜的镜片上,倒映著泳池里泼洒的水光,和一张张湿漉漉的、写满了疲惫、欢乐与一丝释然的脸庞。
曼谷的阳光依旧炽烈,將泳池的水面晒得暖洋洋的。一场由三条浴巾、一把水枪、两枚鸡蛋引发的王国战爭,最终在湿透的衣衫、笑出的眼泪、几近崩溃的神经和被捏碎的蛋壳中,落下了帷幕。空气里瀰漫著泳池消毒水的味道、汗水的咸味、破碎蛋液的腥气,以及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轻鬆而欢腾的气息。
泳池的喧囂与蛋液的腥气仿佛还在皮肤上粘著,十个浑身湿透、头髮凌乱、裹著酒店大浴巾的“五哈战士”,就被一股更加强势、更加“泰国”的味道裹挟著,推搡进了一家装修极具热带风情的餐厅。空气中瀰漫著香茅、南姜、柠檬叶、辣椒和椰浆混合而成的复杂香气,浓郁、霸道,带著不容置疑的存在感,瞬间冲淡了泳池消毒水的味道,直往人的鼻腔深处钻。
“嘶——!”陈赤赤刚坐下,就被这股混合著酸辣的热带气息呛得倒吸一口凉气,残留的“光腚恐惧”瞬间被新的感官衝击取代,“这味儿……够劲儿!感觉比范哥灌宝石那会儿还上头!”
长桌上,琳琅满目的泰式美食已经摆开阵势。鲜艷的冬阴功汤在精致的铜锅里翻滚著橙红色的泡泡,散发出极具侵略性的酸辣气息;金灿灿的咖喱蟹堆得像小山,浓郁的椰香和咖喱香交织;青木瓜沙拉翠绿欲滴,点缀著鲜红的小米辣;还有炸得酥脆的春卷、香气扑鼻的芒果糯米饭……色彩斑斕,香气汹涌,如同一场感官的盛宴,也像是一场……味蕾的硬仗。
“来来来!犒劳大家的!正宗的泰式大餐!放开了吃!”王征宇导演的声音带著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愉悦。
然而,对於刚刚经歷了泳池肉搏、身心俱疲、且大多数是中国胃的兄弟们来说,这“犒劳”的滋味,实在有些过於刺激了。
邓潮舀了一小勺冬阴功汤,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送入口中。汤汁接触舌尖的瞬间,那股集合了酸(青柠汁)、辣(小米辣)、香(香茅南姜)、鲜(虾膏)的复杂味道,如同在口腔里引爆了一颗微型炸弹!酸得他腮帮子瞬间收紧,辣得一股火线从喉咙直衝脑门!他猛地瞪大眼睛,五官瞬间扭曲,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手忙脚乱地去抓旁边的冰水,灌了一大口才缓过气来,哑著嗓子挤出两个字:“……核弹!”
旁边的范致意不信邪,夹了一大块裹满红咖喱的蟹肉塞进嘴里。下一秒,这位刚刚在泳池里如同战神般的男人,脸色瞬间涨红,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他紧闭著嘴,腮帮子快速鼓动了几下,像是在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內部斗爭,最终猛地咽了下去,抓起冰镇椰子水狠狠灌了半杯,才瓮声瓮气地评价:“够……够猛!跟踢加时赛似的!”
最惨烈的当属宝石。他大概是饿极了,又或许是觉得蝶豆泡的蓝色冰水能解辣,上来就叉了一大块沾满辣椒籽的青木瓜沙拉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嚼了两下,宝石那张原本就带著点凶相的脸,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炮仗!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大张,舌头像被烫到一样伸了出来,不停地哈气,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红再转紫!他双手疯狂地在嘴边扇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快要窒息的声音。
“水!水!快给我水!”宝石嘶吼著,声音都变了调。旁边的王冕赶紧把一杯蓝色的蝶豆冰水推过去。宝石看也不看,抓起来“吨吨吨”一口气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暂时压下了口腔里的火焰,他长长地、带著哭腔地哈出一口气,眼角都飆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他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地看著天板,嘴里无意识地、带著绝望的颤音重复著刚才海纳示范“猫来”的发音:“猫来……猫来……猫来啊!谁来救救我的舌头!这玩意儿是给人吃的吗?!”
他这副被辣到灵魂出窍、胡言乱语的样子,配上那绝望的“猫来”呼唤,瞬间戳中了所有人的笑点。连因为刚才被灌水还心有余悸的麦克,都忍不住拍著桌子大笑起来。
海纳看著宝石的惨状,又看看大家面对美食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掩著嘴轻笑,用生涩的中文说:“不……不辣……好……好吃!”说著,她还很自然地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红咖喱拌进米饭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表情享受。这强烈的对比,更是让兄弟们哀嚎一片。
“陛下!您的味蕾是鈦合金做的吧?”陈赤赤一边小心翼翼地挑著芒果糯米饭里的芒果吃(避开糯米饭上撒的脆绿豆和咸椰浆),一边对著海纳哭诉。
麦克也笑著解释:“泰国菜就是这样,味道很直接,很热烈。习惯了就好了。”他优雅地剥开一只咖喱蟹钳,动作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