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我要报仇(1)
亥时已到,桂嬤嬤满意地打量了她一眼之后,给她披了件嫣红披风,想了想,桂嬤嬤取来一块红色的轻纱,盖在她的头上,薄薄的纱幔並不影响青枫视物,別人看她时,朦朧中却又更生出了几分嫵媚与好奇。
桂嬤嬤將她送出漱卿池,一顶四人软轿早已等在院內,青枫坐上软轿,四名侍卫抬起轿子,朝著正东的方向疾走而去。他们的脚程极快,好在软轿很稳,青枫未感觉到顛簸,她的手微颤地抚上髮鬢,摸索著隱於髮丝间的刻刀,心在这一刻疯狂地跳跃著,因为她惊惶,今晚她要面对的男人,是六国臣服的穹岳帝王,冷血暴君,也因为激动,今夜她要为爹娘为姐妹报仇!
半柱香之后,她被抬进了一座宫殿,此时夜色渐浓,隔著薄薄的轻纱,青枫看不清楚外面的景物,只隱约看见正殿前灯火通明,四人將软轿抬到正殿右侧的偏殿,轿子才落地,一只縴手拨开软轿的帷幔,牵起青枫的手,將她扶出轿外。
那双手温暖而细腻,青枫忍不住看向身侧的女子,她穿著鹅黄色宫装,面容秀丽,不似一般宫女那般卑微,美丽的眼睛隔著薄纱看了她一会,安静的收回实现,继续若无其事的扶著她往里走。
青枫冷笑,燕弘添宫里的宫女,倒还真与別处不一样!青枫由著她搀扶走进殿內,偌大的屋子里,几个宫女和太监在点灯,数十支蜡烛燃烧著,明亮得一眼就可就室內看个清楚,没有层层帷幔亦无屏风隔断,墙上掛著几幅字画,看画风和笔触,像是出自一人之手。里间只有一张巨大的床榻和两张矮几,地上铺著纯白毛毯,外室同样简单,一张案桌,四张红木椅,还有几样瓷器木雕。
想不到燕弘添的寢宫,装饰得如此普通。燕弘添不在殿內,青枫有些失望,同时也暗鬆了一口气。宫女扶著她到床榻上坐下,沉默地退到一旁。
好几个人在屋里,却静得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一般,青枫能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的跳动声,隨著时间流逝,青枫的手也紧紧地握成拳头。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吆喝声从远处传来,青枫浑身猛地一震。除了一直站在身侧的宫女微微屈膝行礼之外,殿內的宫女、太监立刻刷的一声整齐而迅速地跪在地上,头低到不能再低,一身卑微。青枫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將背挺得直直的,坐在床上,既不起身亦不肯下跪。
萧雨秀眉微扬,这女子双手紧握成拳,呼吸紧滯,怎么看也不像是娇羞?眼眉间的冷厉又是怎么回事?萧雨心理暗自猜测著,不是因为担心皇上,只是在想后面还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不一会,门由外向內缓缓推开,一双明黄色的靴子踏入殿內,青枫秉著呼吸,盯著那道高大的身影。殿內蜡火明亮,青枫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样子,燕弘添比她以为的要年轻,剑眉入鬢,高挺的鼻子让他整个看起来傲慢而冷酷,即使是在自己的寢宫,他那双黑眸依旧凌厉,轻抿的嘴角冷冷的没有一丝弧度。他没有走过来,在案桌旁隨意坐下,未著龙袍,未带顶冠,只一袭黑袍锦服,那天下君主的凛然霸气已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就是燕弘添!
燕弘添看了一眼端坐在床上,没有行礼的女子。
青灵,三年前他到皓月游玩之时,在影月泉边看到了她,当时她正在掩埋一只误入陷阱而死的兔子,明明怕血,嚇得容失色,却还是要坚持將血淋淋的兔子抱进土坑埋葬。她的绝色姿容让每个男人都难以忘怀,对於见多了残酷与杀戮的他来说,她的善良和灵气让他颇想收藏,那时他就已经决定,要这个女人。
穹岳三年一度的庆典將至,北齐此时又来朝拜,国事繁忙,若不是今日敬事房提起她,燕弘添差点就忘了她已到穹岳十来天了。为了补偿,他已敕封她为美人。看来美人並不领情,远远的隔著面纱,燕弘添还是能清晰的看见一双明眸正炽烈地盯著他,黑眸微眯,燕弘添微微摆了摆手,宫女太监们立刻躬身退了出去。萧雨轻轻合上房门,却没有退下,安静的立在门边。
御前总管太监高进好笑的看著这个皇上身边唯一的御前女官,只见她面色沉静,身子却明显微微向里靠,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可惜里面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偌大的屋內,只剩下燕弘添和青枫两人,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室。
“过来。”许久之后,低沉的声音从外室传来,即使只是淡淡的两个字,却带著不容违抗的气势。
青枫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朝燕弘添的方向走去,虽然她披著外袍,但是修长的双腿还是在红纱摇曳间若隱若显,燕弘添黑眸轻眯,冰冷的嘴角终於微微的扬起一抹弧度。
在那双黑眸的注视下,每走一步都需要勇气,青枫微昂著头,一步一步的朝著燕弘添走去,她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有一丝一毫的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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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枫渐行渐近,透过薄薄的轻纱下,燕弘添终於看清了那双炽烈的明眸,同时也看见了半张残破狰狞的脸!
燕弘添一把扯下青枫脸上的面纱,那原本应该柔滑细致的皮肤,绝美的脸庞已被两道深深的血红色疤痕丑陋地覆盖。
燕弘添猛然起身,大手紧紧地捏著青枫的下巴,阴騖的低呵道:“谁伤了你的脸?”
下巴被捏的生痛,青枫从他眼中看到了属於自己的东西被毁坏的愤怒,她的心在狂笑,他以为这世上真的事事都会如他所愿,人人都会为他臣服?青枫毫不掩饰心中的恨意与鄙视,低笑道:“怎么?这不正是你费尽心思、巧取豪夺来的脸吗?现在嫌弃了?”
讽刺的低语声音不高,但是在寂静的殿內响起,却是句句清晰,燕弘添脸色一沉,捏著下巴的大手忽然下移,毫无怜惜的掐住她的脖子,手缓缓收紧,“你是谁?”逼人的暴敛之气让青枫的心不自觉的颤抖,只要他想,隨时可以將她掐死,“说!”
咽喉被紧紧地扣住,青枫倔强的紧咬牙关,不肯哼一声,更別说求饶。这种窒息的感觉她很熟悉,反正已经死过一次,她也不怕再来一次,总之,她绝对不会屈服。
燕弘添寒眉紧蹙,三年前,在影月泉旁的青灵可绝对不是这样的女人。她有一双娇柔温婉的眼眸,笑起来如三月的春风让人浑身舒爽。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有股子不怕死的拧劲,尤其是她含恨冰冷的眼,仿佛淬了毒一般,她不是青灵,长相却与青灵有八分相似,她,到底是谁?
黑眸中划过一抹冷残之色,燕弘添嘴角轻勾,另一只手也抓住青枫的衣襟。
嘶——
锦布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如一把利刃,剥落了青枫的衣衫,同时也撕裂了她的尊严,他轻佻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体上流连,一手摩挲著她的腰肢,掐住颈脖的手也划过右肩,抚上前胸?
身体的冰冷比不上內心的寒凉,青枫僵直的身子颤抖著,她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刻不是吗?她在害怕什么!她要的不就是燕弘添迷恋这具身体,放鬆警惕以便於自己刺杀他吗?但是真到了这一刻,这样的触摸,却像一只冰冷的毒蛇將她紧紧地缠绕,噁心得令人作呕,恐惧、屈辱、羞耻漫过心房,几乎將她溺毙。
她细腻柔滑,白玉无暇的皮肤取悦了燕弘添,而僵硬颤抖的反应更让他大感有趣,手指带著挑逗,划过纤腰一路向下,黑眸的眼眸却一直不曾离开她裸露的右胸。他早就听说,青夫人是皓月有名的刺青师,她在三个女儿满月的时候,就在她们右胸上刺了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奇特的是刺在身上的字平时看不出来,只有情绪激动或者体温升高的时候,才能看到。如果,她是青灵,那么待会她的肩上就应该出现“灵”字。
当燕弘添的手划下腰间的时候,青枫脑子嗡的一声,血脉瞬间往上冲,她不甘心如此受辱。这比死更让她难过!猛地睁大眼睛,青枫忽然抬起手,抽出髮髻间的刻刀,朝著燕弘添的胸口狠狠的扎下去。
青枫动作一气呵成,燕弘添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手中居然会有利器。利刃袭来,燕弘添已来不及推开她,只能侧过身子,反手抓住青枫的手腕,虽然抓住了青枫行凶的右手,燕弘添的手背仍是被刻刀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血沿著手腕流下,浸湿了暗黑衣袖。
暗眸中闪著嗜血的寒光,燕弘添冷声喝道:“你想刺杀朕?”还是说,她根本就是皓月送来的刺客?眼中划过一抹杀意,燕弘添手上的劲道越发的狠。
手腕被鹰爪般的大手钳制,极度的疼痛让青枫脸色剎那间变得惨白,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哼一声,握著刻刀的手始终不肯鬆开,即使她已经疼得冷汗直流,唇也被咬出血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