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那边的人正“嘿哟嘿哟”地把一筐筐还带著海腥味儿的鱼货往自家冷冻仓里搬。
领头的老板听到周辰打听海盗的事儿,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燻黄的牙:“哟,你也听说了?这事儿啊,在这片海上跑久了的人,多少都听过两耳朵。”他嘬了口烟,慢悠悠地吐著烟圈,跟拉家常似的给周辰讲起来:
“在独眼龙这王八羔子冒头之前,这片海上的阎王爷,是个叫『虎』的狠角色!那傢伙,比独眼龙可凶残多了!独眼龙抢船,有时候还留人条活路,虎?哼,那是真『见红』的主儿,抢船必杀人!”
“早几年,虎手底下聚了二十多条大船,那阵仗,乌泱泱的,可把大伙儿祸害惨了!后来实在闹得不像话,咱们这边联合了官家,下了狠手,把那伙人一锅端了,打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只有几条船命大,趁乱溜了。”
“独眼龙那会儿,就是虎船上一个小嘍囉头目。他命硬,跑出来了,收拢了剩下的几条破船和几个残兵败將,慢慢折腾,这才混成了现在这片海的『新阎王』。他派船队整天在远海瞎转悠找啥?嗨,也不是啥秘密——找虎当年藏起来的宝贝唄!”
老板顿了顿,菸头在黑暗中明灭:“都传,当年官家动作太快,一不留神把虎给打死了。那藏宝的地方,据说只有虎自个儿知道,图都刻在他那贼脑子里呢!可人人都知道,虎这些年抢的金银財宝,海了去了!全被他偷偷藏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孤岛上!有人说,光是金子就得上千斤!银子得论万斤算!”
“你说,独眼龙能不动心?找著那批宝贝,几辈子都不完啊!所以他那船队,跟犁地似的,一年到头在这片海里『犁』呢!”
周辰听完,一拍大腿:“嚯!原来是为这个啊!”他刚才心里还犯嘀咕,怕独眼龙也在找老地主那份藏宝图,可转念一想,一个乡下老地主能藏多少东西?哪值得这么兴师动眾!
现在一听是虎的“千斤金、万斤银”,心里顿时敞亮了——这才对味儿嘛!別管这话有没有水分,有没有夸张,那绝对是一笔泼天的富贵!难怪独眼龙跟魔怔了似的在这儿耗。
这边的船老大又笑呵呵地说道:“兄弟,你们可真要听我一声劝,小心点,回头吧,那边的海盗可嚇人的很。”
周辰笑著说道:“我们也晓得,之前我们都碰见过,然后远远的就走了。我们的船发动机马力大,一般来说这些海盗追不上我们的。”
周辰这次打算真要去藏宝图標记的地点看一看,他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白耗时间呀,老是被海盗嚇走的话,那也不是办法。他打算这一次小心一点,对方来追他的话,大不了他扭头就跑唄,万一这次没有遇见海盗呢,总而言之,去看一看才知道。
这边的船老大见周辰这边不听劝,笑了笑就没说什么了。
他们这边將船上货清点完毕,隨后两方人就告別了。临告別的时候,对面的那个船老大还特別好地扔了两包烟过来,这两包烟也都是进口的。
周辰拆开了,给他们各自分了分,剩下的一盒单独收了起来,准备回去给他的兄弟们尝一尝。
开著船,他们继续朝著老地主留下藏宝图的地点前进。
这个藏宝图,秦家兄弟也知道这事,周辰也没有瞒著,毕竟如果真发现了老地主的宝藏,还需要他们兄弟两人过去帮忙抬呢。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也知道秦家兄弟確实是好人,就凭他们之前刚正不阿、英勇救人的事跡来看,他们心眼不坏。
周辰也不怕他们看到这么多的宝藏,当然,周辰也不是二傻子,心里那根弦儿还绷著呢,该留的心眼儿一个不少。
运气还不错。船开了小半天,顺手又拖了一网,嘿,捞上来不少活蹦乱跳的魷鱼!更让人安心的是,一路连海盗船的影子都没见著。周辰悬著的心放下大半。
掐指一算,照这速度,傍晚就能摸到藏宝图上的那个岛了!周辰心里跟揣了个小兔子似的,扑腾扑腾跳得欢实。他琢磨著,今儿个这么顺,准是妈祖娘娘保佑!
又在这里航行了半天,周辰只遇见了一艘其余的远洋渔船,也不知道是哪个村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海盗的船呢,给他嚇得不轻,但人家也是一个正常作业的渔船,看那规规矩矩拖网的样子,就知道是正经打鱼的,不是海盗。虚惊一场!两边隔得老远,互相鸣了下笛算是打过招呼,便各自忙活去了。
在船上,秦家兄弟还在那不断地看著仪器,周父抬头看著天上,这时候已经出现了星星,確认了方位后问道:“爹,咱还要开多久啊?”
周父说道:“刚刚算了算,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吧。”
“半个小时,终於要到了,老地主的宝贝,我要来了。”周辰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心里有一些迫不及待了。
又航行了半个小时,天空这会已经擦黑了。
远处的落日也只能看到一半,在海平线那里像一个橘红色的大火球,將远处的海水映成橘红色的一片。
周辰不敢太招摇,只开了几盏必要的航行灯。黑灯瞎火的,开太亮容易成靶子,万一招来海盗就坏菜了。
船在墨蓝色的海面上又“突突”了一会儿。周辰举著望远镜,使劲儿往前方黑黢黢的海面瞅。
突然,他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带著兴奋喊道:“爹!快看!前面!有岛!好像就是它!”
望远镜里,一个模糊的岛屿轮廓,在沉沉暮色中若隱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