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填饱肚子!”
周辰和瘦猴俩人扭头又钻进了国营饭店,美美地搓了一顿。
今儿这顿依旧是硬菜:炸得酥脆的醋肉、咸鲜的醃泥螺、清甜的白灼扇贝,配著两碗热乎的稀饭。尤其是那泥螺就著稀饭,吃得两人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剔著牙刚晃悠出门,嘿,巧了,迎面就撞见了孙源!
孙源看样子是刚刚打完电话,估计在这里等人呢,手里捏著个油饼,正蹲在国营饭店门口啃呢。油饼里还夹著点咸菜,他一边吃,一边低头翻看著手里的几张纸。
抬眼瞥见周辰和瘦猴,眼神里掠过一丝似曾相识,可再瞅瞅旁边那个拄著拐棍的“瘸子”,到底没敢认,又低下头对付他的油饼去了。周辰和瘦猴也瞧见他了,刚想上前打招呼,周辰赶紧拽了瘦猴一把。瘦猴这才猛地想起——自己这会儿还顶著“黑脸瘸子”的造型呢!
俩人快步闪进旁边的小巷子,周辰得意地咧嘴一笑:“咋样?哥们儿这化妆手艺,绝了吧?瞧见没?刚才那大学生都没认出咱俩!等过些日子,银行里那帮人更得把咱忘乾净,顶多就记得有个高个儿,还有个瘸子。”
瘦猴嘿嘿直乐:“行啊阿辰!还好是跟著你!分你一半这钱,值!要是我自个儿来折腾那两万块,指不定早砸手里了。”
周辰摆摆手:“少拍马屁。拿了你这么多,出点力应该的。还是那句话,钱到手,给我捂严实嘍!別瞎折腾,跟著我走准没错。”
瘦猴点头如捣蒜:“放心放心!咱兄弟几个,就数我最听你话!你指东我绝不往西!”
俩人又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歇脚。周辰抬腕看看表,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招呼瘦猴:“走,银行取钱去!”
刚蹭到银行门口,俩人心里“咯噔”一下——坏了!门口多了三四个生面孔!那身板,那眼神,一看就不是善茬,八成是退下来的老兵!周辰心里一慌,压低嗓子问瘦猴:“咋整?还去不去?”
他定了定神,一咬牙:“去!必须去!他们又不知道存摺是之前那刘明投的(自首)还是存的,更不知道谁是刘明!咱就说咱是刘明!就算真被摁住了,咬死说是捡的存摺,你別怂就行!”
硬著头皮走上前,果然,里面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快步迎出来,满脸堆笑,热情地握住周辰的手:“哎呀呀!刘老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您还记得我吗?”
周辰心里冷笑:装!接著装!当年真要是你接待的,你能认不出我?脸上却堆起笑容:“哎呀!怎么不记得您啊!上次我来存钱,是不是您给办的?”
经理立刻一拍大腿,演技浮夸:“哎哟喂!老哥您记性真好!可不就是我嘛!当时我还劝您存长期定期来著!”
他见周辰眼神瞟向那几个当兵的,立刻机灵地解释:“刘老板別见怪,这四位兄弟是专门送钱过来的。您想啊,这年头不太平,这么大笔钱,哪能不小心?瞧见旁边巷子里那车没?我们开车来的,安全!”
周辰这才注意到巷子里停著辆吉普。
那四个当兵的冲他点点头,没多话。进了银行,周辰胡乱填了个附近镇子的地址,个人信息也是瞎编。
手续办完,看著那鼓鼓囊囊塞满四万块钱的大包,饶是周辰也有点手心冒汗。旁边的瘦猴强装镇定,可眼睛里那点激动劲儿藏都藏不住。幸好经理没起疑,只是一脸恳切:“刘老板,这钱要是用不完,您可得想著回来存我这儿啊!我这阵子任务指標压得重……”
周辰满口答应:“放心放心!用不完肯定还存您这儿!行啦,我们哥俩还得赶车回矿上呢,就不多聊了。那边租了个拖拉机等著呢。” 这倒是实话,来的时候他就打听好了,坐班车带著这么多钱太扎眼,不如20块钱包个拖拉机,直达家门口。
经理还挺“热心”:“要不……让这几位兄弟送送你们?”
周辰心里一紧:送?一送不就露馅了?赶紧摆手:“哪能再麻烦您几位!送钱过来就够折腾了!送到矿上?一百多公里呢!拖拉机走走停停就到了,不劳烦!” 又客套了几句,周辰赶紧拉著瘦猴闪人。
走出老远,两人才长长舒了口气。到了约定的路口,开拖拉机的年轻小伙早就等著了,见他们过来,咧嘴一笑:“哥,事儿办利索了?”
周辰把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包紧紧抱在怀里:“嗯,妥了!走,回家!”
小伙儿没起疑心,满脑子都是傍晚就能到手的那十块钱巨款(那可是当时普通人小半个月工资)。
拖拉机突突突上路,半道儿两人又买了些乾粮——这一路少说得跑一天,晚上指不定还得在路边凑合一夜,吃的不能少。
坐在顛簸的拖拉机上,周辰和瘦猴心里那叫一个美。一人两万块!瘦猴的手就没离开过胸口,隔著衣服一遍遍摸著那厚厚一沓钱,心里才觉得真真儿地踏实了。
“嘖……”瘦猴忍不住感嘆,“跟做梦似的,这钱,哗啦一下,又到手了!” 摸著鼓囊囊的胸口,感觉像揣著个金疙瘩。
“小点声!”
周辰还提高警惕,他和瘦猴脚下摆著就有棍子,这会路上也不太平,反正没有到家之前,是绝对不能放鬆的。
“兄弟,这路上有劫匪吗?”
周辰问道。
“没,但是有狼。”
这个小伙子倒是挺实诚的,他说道,“前些日子还有狼群攻击人,不过我们有拖拉机,我还带了两掛鞭炮,没事。”
“狼?”
“对啊,这会狼有的带崽子了,挺凶的,所以要小心,晚上的时候,咱们睡觉得生火一点,不然被狼围著就完了,咱们这会肯定是要赶夜路的,等会到下个镇子,去加个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