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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燧人氏低头看著掌心的暖黄色火焰,感受著其中蕴含的人族信念,心中再无之前的憋屈,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抬头望向西方,那里不仅有西岐的战火,还有困住宋钟的禁地。

“离离玄境的壁障,是天道为隔绝宋钟设下的禁制,霸道的火焰或许会被反弹……但我的『人道薪火』,合於人族气运,或许能……”

他深吸一口气,將镇世图举过头顶,掌心的暖黄色火焰缓缓注入图册。这一次,镇世图没有爆发金光,而是散发出柔和的暖光,封面上的“人族兴衰”古篆字仿佛活了过来,与燧人氏周身的人道符文共鸣。

“以我燧人氏之名,承人族薪火,开——”

燧人氏双手结印,暖黄色的火焰顺著镇世图蔓延开来,在空中化作一道巨大的“火符”。符文中,无数人族先民的虚影双手托举,將符火推向虚空。

“轰!”

火符撞上虚空,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泛起如水波般的涟漪,一层透明的壁障浮现出来,壁障上布满了天道符文,散发著冰冷的隔绝气息。但当暖黄色的火符触碰到壁障时,天道符文竟没有反弹,反而像是遇到了同源之物,开始缓缓消融。

壁障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裂缝对面,隱约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著一丝惊讶:“这是……人道薪火?燧人氏?”

燧人氏心中一震,知道自己成功了。他对著裂缝朗声道:“宋钟?我是燧人氏!伏羲老哥说,人族的劫难,与你有关!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插手封神大战?”

裂缝中沉默了片刻,隨即传来宋钟带著笑意的声音:“人族三祖之一的燧人氏……终於肯从火云洞里出来了?也好,有些事,確实该让你们知道了。进来吧,这壁障我帮你再开大点,我们好好聊聊……人族的未来。”

隨著宋钟的话音,壁障上的裂缝骤然扩大,一股与西岐清灵之气同源,但更加纯粹的人道气运从裂缝中涌出,与燧人氏周身的薪火交织在一起。

燧人氏握紧怀中的镇世图,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了裂缝之中。

燧人氏穿过壁障裂缝,脚下骤然一空,仿佛坠入无边深渊。待他稳住身形,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诡异的山谷中——山谷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古槐,树干上刻满了狐族图腾,枝叶间缠绕著血色的彼岸,瓣落地时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空气中瀰漫著浓郁的妖气,却又夹杂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正是宋钟身上的气息。

“燧人氏前辈,別来无恙?”

前方不远处,一棵千年古槐下,坐著一个身著青衫的年轻男子。他看起来不过二十许人,面容俊朗,嘴角噙著一抹浅笑,手中把玩著一串檀香木佛珠,佛珠上流转著淡淡的人道气运。他周身被一层半透明的光罩笼罩,光罩外刻著繁复的符文,正是天道禁制的气息——显然,这就是宋钟。

燧人氏握紧掌心的人道薪火,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你就是宋钟?这是何处?为何被天道禁制困住?”

宋钟抬眸,目光落在他掌心的暖黄色火焰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人道薪火……前辈果然勘破了『守护』之道。这里是青丘禁地『万狐冢』,埋著青丘歷代先祖的遗骸,也是妖族布下的『锁灵阵』核心。至於这禁制——”他指了指周身的光罩,“不是天道设的,是青丘的涂山长老们干的。他们说我『引外人族气运入青丘,玷污先祖灵地』,便把我关在此处,想用锁灵阵抽乾我的气运,献祭给狐族图腾。”

“涂山长老?”燧人氏皱眉,“青丘狐族向来避世,为何要插手人族的事?”

“因为『封神榜』。”宋钟收起佛珠,站起身,光罩隨他的动作泛起涟漪,“阐教想让人族成为封神大战的『劫灰』,截教想收编妖族为己用,圣人算计,棋子却未必甘心。涂山青——青丘现任大长老,觉得我阻碍了妖族投靠截教的『大计』,便想除了我。”

话音未落,山谷两侧的古槐突然剧烈摇晃,血色彼岸无风自动,发出尖锐的嘶鸣。一道冰冷的女声从槐树林深处传来,带著刺骨的寒意:“宋钟,你倒是会搬救兵。人族的准圣?呵呵,燧人氏,你可知擅闯青丘禁地,是什么下场?”

隨著话音,槐树林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那是个身著翠色宫装的女子,面容绝美,眉心一点硃砂痣,身后却拖著九条毛茸茸的白色狐尾,每一条尾巴上都燃烧著幽蓝色的狐火。她周身妖气衝天,却又带著一种古老的威压——正是青丘大长老,九尾天狐涂山青。

“涂山青。”宋钟挡在燧人氏身前,光罩外的符文开始闪烁,“你非要执迷不悟,让青丘捲入封神大战吗?截教通天教主视万物为螻蚁,你以为投靠他,妖族就能有好下场?”

涂山青冷笑一声,九条狐尾在空中展开,遮天蔽日:“妖族的下场,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族来置喙!宋钟,你勾结人族,泄露青丘布防,还想破坏通天圣人的『万仙来朝』大计——今日,我便以青丘先祖之名,將你二人挫骨扬灰,献祭图腾!”

“轰!”

九条狐尾同时甩动,幽蓝色的狐火化作无数火球,如同流星雨般砸向宋钟的光罩。光罩剧烈震动,符文寸寸碎裂,宋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显然,他被禁制压制,早已灵力透支。

燧人氏眼神一凛,猛地踏前一步,掌心的人道薪火骤然暴涨。暖黄色的火焰化作一道巨大的屏障,挡在光罩前方。幽蓝狐火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如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连一丝黑烟都没留下。

“嗯?”涂山青瞳孔骤缩,“这是什么火焰?竟能克制我的幽冥狐火?”

“此乃『人道薪火』。”燧人氏声音沉稳,周身火焰流转,化作无数符文,“焚尽邪祟,守护生机——你以妖族之名行杀戮之事,早已偏离『生』道,自然怕它。”

“狂妄!”涂山青怒喝一声,九尾齐动,山谷中的古槐突然活了过来,树干扭曲成狰狞的狐头,张开巨口咬向燧人氏。同时,地面裂开无数缝隙,血色彼岸的根茎化作毒蛇,缠向两人的脚踝。

“是青丘幻术阵!”宋钟急道,“別看那些狐头和毒蛇,都是阵法幻象,攻击的是元神!真正的杀招在……头顶!”

燧人氏抬头,只见天空中,涂山青的九尾匯聚成一柄巨大的骨矛,矛尖闪烁著绿光,正是用青丘先祖遗骸炼製的“噬魂矛”!

“来得好!”燧人氏不退反进,掌心薪火猛地向上一托,“宋钟,借你人族气运一用!”

宋钟会意,將体內仅剩的人道气运注入燧人氏的火焰中。暖黄色的火焰瞬间染上一层金红,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龙身缠绕著人族信念符文,咆哮著撞向噬魂矛。

“轰隆——”

火龙与骨矛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幽蓝狐火与暖黄薪火交织,半边天空都被染成了双色。涂山青被震得连连后退,九条狐尾竟有三条出现了焦黑的痕跡,显然吃了暗亏。

“不可能……人族准圣,怎会有如此力量?”涂山青又惊又怒,她从未想过,这个传说中只会“钻木取火”的老古董,竟能爆发出堪比金仙的战力。

燧人氏却没空理会她的震惊。他借著火龙与骨矛碰撞的衝击力,一把抓住宋钟的手臂:“此地不宜久留!阵法核心在哪?快带我去破阵!”

宋钟忍著剧痛,指向山谷最深处的一块黑色石碑:“那里!石碑上刻著青丘图腾,是阵法的能量源!毁了它,锁灵阵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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