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太监和宫女们端上来了几盘点心和洗净的水果。
“这都是新鲜的时令水果,点心也是刚做的。”太子朱载递给了唐巍一块点心,然后看向了唐巍手边的一个小木箱。
“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閒来无聊做的一副棋子。”唐巍道,“想著閒来无事时拿来消遣,李公公说是不妨带来。“
“那拿出来孤瞧瞧。”
很快,唐巍打开了箱子里面露出了一个个写著军中职务的棋子。
“总督?五军都督?炸炮?”朱载也觉得这东西分新奇,索性道,“这东西要怎么玩,你来教教孤吧。”
“臣给这棋命名为行军旗。”
唐巍隨即解释了每个棋子的作用,以及要隨机翻开的玩法。
“有意思,看不到自己和对方一开始的棋子。”太子朱载道,“那这些对方的都督也有可能出现在敌方的中军都督府了。”
这里棋盘上的一些標识和地图,唐巍也做了一些符合明朝这个时代的本地化处理。
原本的“行营”被改成了“中军都督府”,原本的“公路线”改为了“驛道”。
“脉”则是改为了“险隘”——
“只要消灭了对的御赐旌节之后就算胜利。”
“那有没有和棋的情况出现呢?”朱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的。”唐巍点点头道,“迫使对方无棋可走,或所有可移动的棋子皆被围困的情况下,那就是和棋。”
“棋子只能纵向或者横向移动一格,当然在驛道上除外。”唐巍给太朱载介绍著行军旗的规则,“大小相遇,小的被吃,同级相遇,同归於尽。”
“若是棋子在驛道的格子上,且前方道路畅通的情况下,可沿著直线移动任意格子处,直到刃其他棋子或者棋盘尽头。”
“当然儘管哨兵是最不起眼的角色,但是只有哨兵可以进入险隘的格子,而且只有哨兵才能吃掉对方的御赐旌节。”
“这一点倒是有趣的很,有三两拨千斤的意思。”朱载听的是津津有味。
“还要补充一点,一旦军队的最高统帅总督阵亡,本方所有的棋子移动格数限制为一格,且无法使用驛道。”
“没有別的补充,那就赶紧来一局吧。”朱载一边说著,一边看向身边隨侍的太监和宫女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了,你们都先退下去吧。”
“那如何猜先呢?”
“不如用手势令三事来猜先。”唐巍说的也是就后世的剪子头布,不过这里並不是这样说,而是称作“掌”、“拳”、“指”来代替。
剪子包袱锤决出先手之后,俩人开始了第一局行军旗。
下棋之际,朱载率先开口道,“之前你与我说过京师的市井都有哪些新鲜事,这次来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
“那倒没有,这几日唯一的新鲜事就是西苑校场的训犬。”
“你说的是蓝道行的那个绝对?”太子朱载压低声音道,“三光日月星,四德亨利元?”
唐巍点点头,同时也明白了太子朱载虽然不能像其他皇子一样行动相对自由,但是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朱载继续道,“回去之后告诉太傅,今日咱们的谈话,他会明白的。”
“放宽心好了,今日叫你来也是这个目的。”朱载道,“稳住就行,不要担心孤这边而自乱阵脚,孤知道前些日子因为蓝道行的事情,锦衣卫损失了一位得力的南镇抚司指挥同知。”
“是,下官回去一定一字不差的稟告指挥使。”
此刻,朱载翻出了代表著唐巍的“御赐旌节”,然后看著棋盘上的形势道,“看来,孤的运气在后头。”
“虽说前被你吃了不少棋,可你的军旗位置可不妙啊。”
正准备跟太子朱载说要是想了解京师风土人情,可以问嘉靖皇帝要那只玳瑁狮子猫御猫的唐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太子朱载,洞察力和手段其实不比嘉靖皇帝差多少。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他不得不藏起锋芒罢了。
唐巍翻开自己“御赐旌节”旁边的棋子,结果正好翻出了太子朱载的“哨兵”棋子0
“你这放的太明显了。”朱载哈哈笑,“你说孤是贏还是不贏呢?”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唐巍道,“本就是打乱之后,隨意翻开的棋子,何来放水之说。”
此时,太子朱载仔细盯著唐巍的脸看了一会儿。
这一幕,让唐巍有点似曾相识。当时自己第一次去给嘉靖皇帝献上那些猫咪喜欢的小玩意时,嘉靖皇帝也曾用这样的眼光打量著自己。
仿佛见到了一位故人的样子,但旋即又否认了心中的猜想那般。
碍於当时自己面对的是皇帝,自然不能直视,更不能问皇帝“你瞅啥”,所以唐巍也就將这件事情深埋在了心底。
但是自己跟太子殿下是朋友,那么问一问或许就能问出来。
唐巍相信绝对不会是因为自己长得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见开,毕竟好看的皮囊是他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太子殿下何故这样看下官?”唐巍打趣道,“可是下官衣冠不整还是下官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唐巍说著就抬手准备擦一擦自己的脸。
“都没有。”朱载道,“孤只是觉得你的眉眼跟某位故人乍看之下有点像,但是细看你的整个面部轮廓又觉得除了眉眼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太像。”
“位故人?”唐巍道,“不知是谁,能让太子殿下念念不忘?下官竟有幸与那人眉眼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可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朱载道。
“不说这些了,听说父皇给你和前南镇抚司指挥同知的女儿赐婚了,不知婚期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的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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