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像二八少女那般鲜嫩逼人,像一块被岁月冲洗过后,依然温润、通透的暖玉。
妆面白皙,腮红胭脂淡扫,蛾眉弯弯,朱唇不经意间的微微抿起,更添了几分心中的幽怨。
发间点缀著几支银鎏金镶白玉的簪釵,料不算顶级的珍贵,但做工精巧,样式时新。
上身穿著一件豆沙绿竖领斜襟綾衫,领口处露出了一小截白色护领。衣襟处用同色丝线暗纹刺绣著细小的缠枝纹,低调中见精致。
下身配一条赭石色马面裙。裙襴上用彩线绣著寓意吉祥的蝶恋图案,做工细致。
外穿沉香色缠枝纹比甲,身形丰腴,走起路来裙摆微漾,如风拂柳枝。简单形容起来,就是“熟透了”。
唐巍记住这人的样子之后,便带著“小於菟”离开了。
回到北镇抚司之后,他找了几个探子来,吩咐他们去盯著小时雍坊的李府。
三天之后,探子们將整理好的信息递到了唐巍的手里。
这小时雍坊胡同的李府是一位工部的官员。那女人姓柳,唤作柳杏语。她的丈夫李鹏乃是工部营缮司一名正八品的管工委官。
她的丈夫李鹏前几日领了公差出差去了。
听完探子们的介绍之后,唐巍大概明白了。
“不过,大人有一点很可疑啊。”有一位探子道。
“哪里可疑?”
“按理说工部营缮司的正八品管工委官,应该是相当的忙。”
“毕竟,工部要督造的工程大大小小数不胜数,他们必须要前往各地区监督。”
“这个职位可以说是活不断,虽然都是小活,按理说来说一年之中出差的次数应该十分频繁。”那探子道,“可这位李鹏李大人却几乎不怎么出公差。”
“是不是他跟自己的上官关係不好?”唐巍好奇道。
“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是他跟他的上官关係非常好。”
“那就是关係好,上官让他不必忙碌,给他优待?”
“大人,您这样想就不对了。”
“我明白了。”唐巍当即就想明白了,立刻道,“这个八品官是位卑而权实,官小而利丰,对不对?”
“正是如此。”
“只有他不断频繁的出公差,才能在各地的工程中获得油水,相反他的上官不让他出去才说明关係不好。”
“大人英明。”
既然跟自己的上官关係好,又很少出公差,这显然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小於菟”又发现了他家里有黑火药,这又说明他不是掛閒职,很有可能是在干別的不可告人的事情。
“继续查一查,这位李鹏李大人,是何年科举入仕?或者是经谁举荐入仕的?”唐巍顿了顿道,“这件事情我亲自去查比较好。”
“大人,还有一件事。是关於他的妻子柳氏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探子道。
“讲。没有什么不当讲的。”
“就是那柳氏这些日子自从他的丈夫走后,每日都要出门去一个地方————”
许是觉得有些丟人,那探子涨红了脸,凑到了唐巍耳边嘀咕了几句,慌忙离开了。
一番调查之后,这位李鹏是前两年科举入仕的。因为有之前科举舞弊案子的经验,唐巍仔细查阅了李鹏的科考记录。
这位工部的李鹏考童试、考举人、考进士,可以说是全程运气值拉满了。
童生试考了一个中间名次,考举人可以说是吊车尾上榜,考进士也是如此。
“这跟当初跟我打赌的吴东华有什么区別?”唐巍自顾自道,“可能区別就是他考的早,那时候我还没入锦衣卫吧。”
“有趣。”唐巍看著这位李鹏的上官的资料,他明显是属於工部左侍郎严世蕃分管的官员。只不过他上官的上官的上官或许才能见到严世蕃吧。
“看来我的猜测还真是八九不离十啊。”唐巍眼珠滴溜一转,想著许从龙现在面临的情况,心中暗暗道,“说不定,可以借这个来发挥一下。
他立刻起身来到了许从龙的值房,敲响了房门。
“进。”
唐巍推门进去,直接开门见山道,“许叔,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能让你既保住官位,又让严党不敢再动你。”
“什么法子?”许从龙当即站了起来。
“需要许叔牺牲一下某样东西。”
“牺牲什么?”许从龙看著唐巍不怀好意的坏笑,有些警觉道,“我警告你,你可不要给我弄些有的没的。”
“让许叔牺牲一下色相。”唐巍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话一出,刚喝了一口茶的许从龙顿时喷了他一脸茶水。
“呸!”唐巍立刻从怀里拿出手帕,一边擦脸一边道,“哎哟,许叔你干嘛这么大的反应?我这刚换的新衣服。”
“什么叫牺牲色相?”许从龙感觉自己是不是晚节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