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一途，如逆水行舟，艰难无比，既为同道，自当大度，谦让，共勉。”冥河一脸正经。

躲在暗处，为应渊护法的奴僕文珊听的咬牙切齿，『当年老娘就嘬了一口血海，追杀了老娘三千年，大度，谦让，共勉？我呸！』

应渊兜了一大圈，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便直言道：“万仙阵將起，老祖有没有兴趣，去万仙阵守个阵？”

冥河早就猜到了应渊来意，刚想开口拒绝，神情又一阵恍惚。

周围响起道音，繁花锦簇，大道又宽又阔，平常一眼望不到头，如今却能看到顶峰。

冥河不自禁的走下十二品业火红莲，踩著道阶，一步一步一步往上走。

眼看，便要走上道途的顶峰。

应渊：“？？”

『这冥河老祖干什么呢？走空气玩呢？』

“老祖！”应渊再度开口。

咔嚓！

冥河回神了，轻咳了一声，掩饰尷尬，眸底是无尽的遗憾，『差一点…贫道就可以走到最高了……』

道的诱惑太大了。

冥河静站在大殿中，凝望看向应渊，反问道：“把守万仙阵，贫道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得罪了四位圣人，贫道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冥河严肃，凝重，在应渊面前，从未自称本座过。

应渊闻言，表面平静，心底则是大喜，『请冥河出海，看来还是有戏的，无外乎需要足够的筹码，打动冥河！』

应渊轻鬆道：“那老祖证道就是了，证道之后，四圣怎么敢找老祖麻烦？”

冥河顿时愣怔住，“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笑中掺杂著不甘，愤怒，自嘲，以及无力。

“应渊，贫道从你身上看到了贫道以前的影子。”

“贫道承认，汝风华绝代，悟性资质冠绝洪荒！”

“但！莫要把道途想的太简单了！”

亿万年前，冥河何曾不是意气风发？

血海出世，得伴生大灵宝，得血海传承，领悟血海神通。

意气风发，不惧洪荒万灵，从未觉得自己不如洪荒万灵！

就算是同批的紫霄宫大能，冥河也认为不过尔尔。

当时的冥河斩了三尸，证道准圣大圆满，也觉得『圣人』道果唾手可得。

但！然后呢？

冥河被卡在准圣大圆满无数元会，始终不得精进。

直至，女媧造人族，证道成圣。

冥河看到了希望，以血道、杀道领悟，创造阿修罗一族！

得大功德气运！

冥河以为自己能够证道！但现实，却狠狠抽了冥河一个大嘴巴。

连准圣大圆满这层桎梏，都未迈过去。

后来，五圣立大教，证道成圣。

冥河又看到了希望，於是效仿五圣，以阿修罗为根基，立下了阿修罗教。

桎梏终於鬆动了。

但也只是！从准圣大圆满到亚圣！

亚圣，已经无限临界於圣人了！

洪荒一眾准圣大圆满修士，皆羡慕，皆嫉妒冥河老祖风华，认为冥河是圣人之下第一修士，距离圣人，仅差半步之遥！

但！冥河却看到了绝望。

冥河第一次，在亚圣境，看到了绝望。

三尸永远无法合一，没有成道之基鸿蒙紫气，压根无法证道！

冥河准圣圆满时，窥圣人之道大概是『井中蛙观天上月』

冥河突破桎梏，证道亚圣后，再窥圣道，顿然发觉是『一粒蚍蜉望青天』

愈进步，愈知道，愈敬畏，冥河加了一句，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