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吱!”
忽的一声夜猫子叫,而后便是一声宛如老鼠叫般临时哀嚎,却是迷雾中夜行的蝙蝠,遭了夜梟。
陆锋打趣道:
“听到夜猫子叫,怎不將眉毛揉散?
嘿,你若不揉散,小心夜猫子取你命来。”
向问天、田伯光虽呼嚕打的山响,但久年廝混於江湖,確也被帐外响动惊醒。
二人出帐,將无事发生,便各自寻了个方向,往远处行去,没一会便听到哗哗的放水声。
只不过田伯光的放水声,时断时续,似是管路不同。
向问天先回篝火旁,对任盈盈道:
“我醒了,却是睡不著,你去歇息,剩下的夜由我来守。”
任盈盈点了头,便入了帐去,她將帐帘合上,躺在蓆子上,却翻来覆去睡不著。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帐外,会有什么邪物,从迷雾中忽的窜出。
想到陆锋那番话,她將眉毛好顿揉搓,將好看柳眉揉散。
微风拂过,火光摇曳,帐帘微摇。
任盈盈更怕了,生怕有邪物猛地掀帘而入,她將披风裹得更紧,蜷缩在蓆子上。
她轻声喃喃:
“阿娘,爹爹,盈盈好想你们。”
忽听有脚步將地上枯枝踩碎声音。
虽心中应是田伯光回来了,但这些许细细索索声音,確让她更感恐惧。
她能听到帐外几个男人压低声音谈话,虽心知怕將她扰到,但她依旧感觉不耐:
“莫要说话了!我要睡觉。”
话语落,帐外无声。
又是一阵细细索索,也不知是谁,入了帐中。
帐篷外,向问天望著渐暗篝火,添了几把新柴,目光向远方眺望著,默默盘算贾布、上官云会何时抵达福州。
他却不知,因杨莲亭的一封信,他们所有谋算,都出现莫大偏差。
此刻,贾布在上官云船上,一同望著卫河上泛起的迷雾,饮酒吃乾果。
矮几上,有一幅残棋,却是不知谁输谁贏。
贾布吃了一颗乾果,趁著嘴中乾果那丝甘香味还在,轻饮一口酒。
品味完口中醇厚,望著脸上略带愁苦的上官云道:
“再等两个时辰,便要到淇门上岸,你我二人便要分道扬鑣啦!
这酒不错,来来来,再碰一杯!”
上官云举杯与贾布轻碰,將酒一口饮尽,只觉火线入喉,烧得他甚是舒爽。
可心中怨气却依旧重重,便对手中杯子撒起气来。
他將杯子往江中一掷:
“他娘的杨莲亭这个阴人,又要坑害同门!
我这次却被逼的做了凶手!”
贾布也將杯子往江中一掷,浓雾瀰漫,竟將杯子落水声音掩盖:
“却是无法,不知为何他突然要对梅庄四友下手!
孤山梅庄,不留一丝活口,这般辣手,怕是有些事情。
你到时候可要加些小心,那王诚可非什么好路数,莫要被他坑害!”
上官云將手指关节掰响:
“王诚?银样鑞枪头罢了,若是恼了我,直接將他沉到湖底去餵螃蟹!”
贾布拍了拍上官云大腿:
“你比我耿直,所以你要小心背后暗箭!
那王诚你自是可以一拳將他打死,但若是他使阴招,你可要多加小心!
要我说,你去屠梅庄前,先將他宰了,才是最好!”
上官云闻言,双眼圆瞪,望著脸庞隱在阴暗里的贾布,久久不將视线离开。
贾布身体向前轻探,脸与上官云只有將將半臂距离:
“打架兴许我打不过你,但是搞阴谋,你这般耿直,只有被我坑害的份。
而那杨莲亭,也有將我坑死的实力。
你信我,若是不想被杨莲亭摆布、王诚坑害,便掀了桌子,杀他妈妈!”
上官云此刻可以看到贾布脸上最细微的坑洼,望著贾布炯炯双眼,脸上极严肃表情,他轻言问道:
“將王诚宰了,怕不是会有什么后患吧?”
贾布身体向后一靠,將二郎腿翘起:
“桑三娘这骚娘们被秦伟邦宰了,你猜猜看,杨莲亭知道还是不知道?
老哥哥,时代变了!”
贾布一席话,让上官云想起,任我行还在做教主的日子。
虽教中也有齷齪,但哪有杨莲亭当总管后,这般不自在?
想到此处,他胆子却也大了起来:
“东方教主怎不管管杨莲亭这狗贼?”
贾布闻言轻笑:
“管杨莲亭?你这是在与我说笑么?
还记得十一年前端午时,小圣姑说过的话么?”
“什么话?”
“我记得那日端午,圣姑问任教主,这一桌吃饭的人,怎么一年少一个?”
“我记得这般事,第二年,任教主便失踪了。”
贾布阴笑一声:
“嘿嘿,多想想,你没事啊,多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