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法相浴火而生,越发涨大,隨后被丹火付之一炬!
何存真双眸渗血,双手不断结印,身上皮肤也不断颳起血痕,面目狰狞,元婴修士可活悠久岁月,修长青法更是能延年益寿,空得数百寿元,他现在方才二百岁,可称壮年,可那头髮竟在片刻之间变得白!
“熔炼!长青仙法、玄丹妙法、血魔咒法、清苍剑道!”
背后长青法相垂下四手,一手书卷、一手丹炉、一手血刀、一手宝剑!
四件宝物尽数熔炼进炉、化作点点流光流入眼眶!
何存真最后双眼猛地睁开,原本漆黑瞳孔竟然化作一蓝一红,眼眸之中发出神光,只听他高声吟道。
“万物於我不解意,悲欢蚀骨命难成。”
“装仙弄妖心如魔,而今方知我是我!”
“先生,合该接剑了!”
何先生目瞪口呆,千年生涯,他所见所闻何止磅礴如海?
疯魔者、洒脱者、不羈者、规矩者、比比皆是。
可唯独就不曾记得有如此不要命之人!
一共千年寿命,竟然烧的一丝一毫都不剩,还集齐域外四家绝学熔炼入目,最后舍下一身寿元、一双眼睛,只为惊鸿一瞥成剑!
“存真!你不要命了!”
身后法相极致压缩,想要凭藉千年积累,挡住这一不要命的攻击!
而就在此瞬,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波动自何存真体內爆发开来,並非灵压,却更胜灵压,仿佛某种本质的规则正在被强行扭曲、抽取!下方大越山观战的金国巫修们,无论修为高低,尽皆心神剧震!
那些低阶弟子手中的骨杖、法器竟嗡嗡作响,灵光黯淡,仿佛遇到了天敌般瑟瑟发抖。他们只觉得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心臟,呼吸困难,修为稍弱者更是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骇然望著云巔那白髮狂舞、宛若疯魔的身影。
“他…他做了什么?!我的巫力在溃散?!”一名金丹期的巫修惊恐地发现,自身苦修的法力竟变得滯涩难调,仿佛被无形之力压制。
几位元婴期的巫教长老更是面色煞白,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何存真並非在施展某种术法,而是在“燃烧”!燃烧一种比灵力、魂力更为根本的东西——那是生命的本源,是岁月的刻度!
“寿元!他在疯狂燃烧所有寿元!”一位见多识广的长老失声惊呼,声音都在颤抖,“千年之寿…弹指即焚…这…这是何等决绝!何等…疯狂!”
他们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深重的执念,值得付出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代价?修仙问道,所求不过是长生久视,而此人竟將长生视为燃料,只为剎那辉煌?
更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那四股截然不同、本应互相衝突的域外绝学气息——长青的生机、玄丹的造化、血咒的凶戾、剑道的锋芒——竟被强行糅合在一起,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化作纯粹的光芒,匯入那双骤然睁开的异色瞳孔之中!
那双眼眸,一蓝一红,此刻亮得让人无法直视,仿佛蕴含著开天闢地般的伟力,又似埋葬著万古的寂寥与疯狂。被那目光扫过,所有巫修皆感到神魂刺痛,仿佛自身一切秘密、一切修为都被看了个通透,无所遁形!
“怪物……”有人喃喃自语,道心几乎崩裂。
连原本试图结阵、或祭出法宝想要助大巫祭一臂之力的几位长老,也僵在了原地,手脚冰凉。他们意识到,这已非他们能插手的战斗。那白髮青年此刻散发出的气息,已超脱了常理,逼近某种禁忌领域!
何先生那句“存真!你不要命了!”的惊呼传来,更是印证了他们最坏的猜想,也让所有人心中的惊骇达到了顶点。
而就在此际一切都停滯不前,只有何存真一人可动!
一道与他十分相像的身影来到他身前,正是一直默不作声静看自己二百年顛沛流离的本我!
心魔我执见状不由疯狂笑道:“你终究忍不住了!哈哈哈!是我贏了!我贏了!你要改变过去?改变先生被杀?你骗不了我!”
本我不屑一顾,只是伸出手微笑道:“很累吧?扮演所谓的主角、不再嚮往山川湖海、不再嚮往自由自在,只求攀登顶峰攫取资源,只为了当年的胜利二字,只为了苦求一个早已查明却迟迟不肯问出口的真相,我,你很累吧?”
俗我眉目清澈,痴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