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李临风猛灌了一口马奶子酒,强压情绪。
“我逃避,我偽装,可母亲不肯放过我,她似乎忘了,我也是她的孩子啊!”
“直到陈师,他臥薪尝胆帮我,那天也是深夜,他问我,殿下?可还记得你姓李!”
“说来你们师徒还挺像。”
“但结果,你也看见了,但我仍旧未忘却,我李临风是天武皇室,李家子!”
“但这太难了。”
李临风裹紧身上红衣,嘆息一声,哽咽不止,似乎草原的马奶子酒也无法填平他心中的海。
他落寞问道:“何卿,你说像我这等人,真的能匡扶天武吗?”
何存真看著暖炉里面的炭火,吱嘎吱嘎的响声迴荡在营帐里。
这一刻,李临风的形象在何存真记忆中逐渐与郭俊生等人重合,或许他还做不到將其放在同等地位,但现在最起码不只是个紈絝子弟了。
何存真今生缘应之前,了二百年,藉助长青门的力量去探索世界的真相,二百年上下求索,金国完全攻占宋他未曾理会,只是暗自將所有事件还原。
那位少年將军郭俊生的生平也被他查了个底掉。
郭大帅被莫须有定为叛国,他不服於是接受了事情的发生,从微末起顶著他人蔑视一步一步成长,最后死在了修仙者的手里。
此刻李临风何尝不是受辱而行?
何存真眉目淡然,一只手摘下头上的一支玉质的簪子,一只手点了下李临风的胸口,“取决於你自己,你是否还认为自己是李家的人,取决於你的心。”
李临风心臟猛跳,眼眸低垂,隨后焕发光彩,眼中的色彩逐渐与暖炉中的火渣重合,一种名为野心的情绪逐渐升起。
整个人突然站起,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如何,他只觉得髮丝好像有风拂过。
他猛地將何存真的手抬起,两人齐身,嘴角勾起弧度,意气风发一如其父年少时:“何卿,此去草原,如蛟龙入海,捧乘千里,从此再不受羈绊了!”
“到时候挥师洛阳,有你辅佐,如虎添翼!“
“你得陈师真传,又有从龙之功,宰相之位只是起点,死后諡文正又有何不可!”
何存真內心无语,果然帝王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样的时代,人无法求得长生,必然对死后的名声尤为看重。
而活著的时候文人到丞相便已经是文臣顶点,武人则是大柱国,死后求的名声最高便是文正二字!
这李临风虽说生活不检点,但最起码现在像个...人?
也不一定。
李临风的心跳声很大,他的心都要飞到九霄云外,侃侃而谈著以后的待遇,还没到半场已经开始开香檳了,何存真一开始听李临风画饼还觉得有些意思,但话怎得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了。
何存真的大脑巨震,僵硬的抬起头,一只手微微抬起,冷冷道:“殿下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微臣听不懂,只是觉得手痒难耐啊!”
而就在此刻,营帐外已经杀声震天,但突厥人的战斗很快便平息,只见托托掀起门帘,一手提刀,一手提带血物体,面色阴沉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