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远见王小寧不说话了,深吸一口气,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嘆息都一股脑吐出去一样。
他目视前方,声音十分平静。
“陆家帮你们家爭家產,现在无论是王家二房还是你那几个哥哥,甚至是你,都已经恨上、怨上陆家了。”
见王小寧想要反驳,他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语气十分疲惫的道:“小寧,我不但是王家的女婿,我也是陆家的儿子。
我不仅要保护你,也要保护我其他的家人。
难道在这种无论陆家怎么做都不討好,甚至所有人都恨上陆家的情况下,我还要拴著陆家和王家人爭財產吗?
现在外面什么样的风声你不是不清楚,你们家二房那些人是什么品行你也很清楚,既然关係已经闹掰,我能一味的让陆家捨身於危险当中吗?
还是你觉得陆家是地主老財,能不顾人死活,把整个王家都抢过来给你哥?
你说我没有把自己当成王家人,但我觉得我作为女婿这些年做的已经很好了。
可你这么多年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却是真真正正的没把你自己当成陆家人,你只想著你的王家。
如果你真觉得你们家拿不到六成的原因,不是因为二房永远都不会同意,而是因为我大嫂攛掇老爷子,是我大嫂心狠手辣,那以后就不要再去招惹她了。
她一个电话就能安排坦克的去留,同样一个电话,也能让一个家族衰落。
她连招惹过她的亲二哥,都能狠心下手不让他晋升,更何况是一个隔房的弟妹呢?”
说著,他转头看向王小寧,“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就这么做吧。”
陆程远只觉得家庭关係让他疲惫至极,可他却在这泥淖当中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也根本挣脱不掉。
但既然他媳妇的思想掰不回来,那就乾脆不掰,就那么地吧。
只要能让大家和和睦睦相处就行。
陆程远是觉得自己放弃治疗,躺平就好,顺著他媳妇的思路说,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十分美好。
可王小寧听到陆程远这话,只觉得他在敷衍她,甚至为了让他不招惹他大嫂,无所不用其极。
她被气的眼眶含泪,死死瞪著陆程远,声音拔高好几度,声线尖锐的怒吼:“陆程远!你为了让我心甘情愿接受你家的不公,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接受老爷子的偏心!?你能不能有一点上进心!!?
你到底是怎么被他们洗脑,才会这样自甘墮落!甚至帮著他们一起打压我!!!
我告诉你,你认命了,我王小寧不认命!
我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我靠不认命挣出来的!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打压我!
你们陆家如果真的要偏心骗到底,最开始就不要往对两个孙媳妇儿一样公平,对大房二房一样看重面对世人!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休想让我认命!!!!”
王小寧喊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一直不认命,她也许在小的时候被堂妹推了一下头,磕到桌角的时候,满头是血,也要爬著去找邻居帮忙,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二房口蜜腹剑的恶行,那时她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如果不是她不认命,他们家一直都会受二房的人欺负,她妈甚至被二房那个老刁婆,刁难的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气。
哥哥们都险些輟学。
要不是她立起来,和爷爷说了母亲的困难,说了哥哥们的处境,他们家现在指不定被打压成什么样。
如果不是她锋芒毕露,眼神不好的母亲,三个立不起来的哥哥,早就被別人吃的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