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本就存在,有人离场,有人入场,这不正说明行情尚未疯狂到顶点?
恰在此时。
林府管家大步流星踏入暖阁,声音极为洪亮。
“稟家主!市场热情依旧如火如荼!”
“城中各大牙行、商铺但凡有货放出,立时被抢购一空,此前微调的三文已被迅速消化,盘面已强力拉升,暴涨两文有余!”
这话一出。
林怀远的一张脸越发从容淡定。
他扫过眾人,笑著道,“如何?老夫便说了吧,回调是为了更好的上涨,暴跌是一段大行情的开始!”
“要买在分歧,卖在一致!”
“若价格一味上涨,那我等还要慌慌,但有人出货,又不是一笔大单,这我等理应心安啊!”
“林老高见!”
“受教了!”
伴隨著消息传来,眾人恍然大悟,纷纷举杯附和,脸上的紧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贪婪和狂热。
“正是!些许目光短浅的跳樑小丑,何足掛齿!”
“对!让那些鼠目寸光的蠢货拋,他们拋得越多,我们吃得越饱!”
“一百五十文就在眼前,两百文亦非不可能!”
“接著奏乐,接著舞!共庆我等即將登顶的富贵巔峰!”
暖玉阁內,伴隨著柴炭战略性回调,便迅速拉升的消息,气氛瞬间便达到了顶点。
林怀远志得意满,享受著愚弄眾生的快感。
他將高阳和武曌的悄然出货,理所当然的归类为傻子离场与市场的正常波动。
他却浑然不知,那柄悬於他们脖颈之上的冰冷屠刀,距他们的脖颈,已不到一寸!
崔家。
书房。
崔健身穿一身紫袍,简直急的团团转。
他看著面前坐在椅子上,怔怔看向窗外飞雪的崔星河,再也忍不住了。
“吾儿,小冰河之说响彻大乾天下,长安柴炭价格暴涨,此乃天时地利人和,你可知柴炭价格涨到多少了?”
“足足一百三十文了!”
“好不容易今早有人出货,价格暴跌三文,此乃天赐良机,正是抄底入场的大好时机,你为何要阻为父?”
崔健很痛心。
他看著柴炭价格一路暴涨。
突破八十文的时候,他觉得肯定要跌的,这相比往年来说,可谓是一个天价。
这不跌,那还有天理吗?
突破九十文的时候,他觉得得等等。
这他娘没回调,这还能进吗?
一百文的时候,他觉得只要再跌十文,便可入场了!
之后便是一百一十文,一百一十五文。
这涨的他心慌,涨的他心动。
他还在等。
然后是一百二十文,一百二十五文!
直到今日,这从一百三十文暴跌三文,到了一百二十七文的时候,他坐不住了。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上天垂怜的抄底信號!
他要入场。
但崔星河得知此事,却拦住了他。
接著很快便传来,各大牙行商铺內的柴炭价格不但涨了回来,还又涨了两文!
如此美妙的抄底机会,他竟错过了。
这令他极为痛心!
终於。
崔星河抬起了头,他望著窗外的飞雪,听著崔健的絮叨和抱怨,笑了。
他喃喃自语的道,“抄底?”
“父亲大人,这是抄到山顶吧?什么天赐良机,分明是屠刀將落之前的拉高出货,最后的逃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