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其中,所有通过金银贵金属送纳的部分,都要归於內藏库,单是这一项,就要从左藏库中拿走两百余万贯。
除此之外,加上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珍珠,香药,矿钱等,每年內藏库要从这三千万贯当中拿走的,基本在四百万到五百万贯左右。
所以,这么一算下来,实际上可供三司支配的税收,也就是两千五百万贯左右。
这些钱需要用於官员的俸禄,官服,官印製作,大规模的赏赐,各个衙门的公使钱,各种各样的仪典,包括每年的贡举,还有官办学校给予有功名的读书人养士的费用。
杂七杂八的一扣,其实差不多也就见底儿了,能够用於灵活机动的银钱,实在是不多。
所以,其实如果说非要出这个钱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从內藏库出便是但是,林特非常清楚,太后提拔他,是来解决问题的,可不是来从太后手里掏钱的。
因此,他乾脆连这茬提都没提。
殿中一阵沉默,眾人都被林特这详实的数据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待得他们勉强梳理清楚之后,正欲开口,帘后刘娥的声音便已响起,道。
“修河之事改日再议,今日只议如何开源节流,充裕国库。”
得,这么一句话说出来,算是彻底堵了所有想继续质疑三司的人之口。
於是,眾人暂时撇开对林特的偏见,开始仔细思考起三司的提议。
片刻之后,吕夷简率先开口,道。
“太后,官家,臣以为三司之议可行,如今西北承平,虽边备不可废弛,但是,不必要的浮费,的確可以稍加裁减。”
“不过,此事需当慎重,若是因裁减浮费,而引得边境不稳,则得不偿失矣。”
应该说,三司的这个提议,的確切中了要害。
朝廷岁入,有七成以上都用於军费,那么,既然如此,从军费里头抠钱,也是最容易的。
有了吕夷简牵头,其他的几个宰执大臣,也都纷纷表示了同意。
最后,刘娥开口,对著旁边的曹利用问道。
“曹侍中,此事涉及军政,枢密院如何说?”
因为地位特殊,掌管军队,所以,在这种场合,枢密院一向很谨慎,闻听刘娥发问,曹利用略微躬了躬身,道。
“悉听太后,官家决断。”
於是,在这件事上,眾人便算是达成了一致。
不过,就在眾人都略微鬆了口气的同时,却不曾想,一旁的林特又上前道。
“太后,官家,天下谷帛日益耗,物价日益高,欲民力之不屈,不可得也,
据三司记录,今岁各地物价,比祥符初增数倍矣。”
“如今,民间皆谓稻苗未立而和采,桑叶未吐而和买,各地转运使务刻剥以增其数,岁益一岁,又非时调率营造,一切费用,皆出於民,是以物价益高,民力积困也。”
“朝中文武,自天禧以来,日侈一日,又甚於前。”
“故此,三司敢请以景德中西戎內附、北敌通好最盛之时,朝廷一岁之花费为量,以测官吏之花费,財用之盈缩,力役之多寡,释道之增减。”
“夫滘不盈者漏在下,木不茂者蠹在內,此事若成,则太后,官家可知朝廷財政损益,亦能与公卿大臣朝夕图议,而救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