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面前这张崭新的交子,赵禎仔细的打量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
宋代的皇宫內,是没有专门的造纸和印刷机构的。
所以,赵禎特意让张景宗,从宫外带来了一批工匠,专门给宫里的內侍们紧急培训了一下。
但是,现在看来,效果不怎么好。
首先是这纸张,韧度不够,平整度也不足,交子如果要流通开来,那么势必要在市场上频繁的流动。
这种情况之下,交子就必须要足够的耐用,目前来看,江德明拿出来的成品,显然是达不到要求的。
除此之外,这张交子使用的是花押法,说白了,就是用复杂的图案来做防偽之用。
但是,光是这个显然是不够的,赵禎想要的,是类似於现代纸幣一样的,可以透光后形成特殊形状的交子。
他之前在一些书画里面见过这种技法,並不是不能做到的,只是,对於纸张的要求比较高。
目前来看,紧急培训的结果,显然不怎么尽如人意—
摇了摇头,將手中的交子放下,赵禎开口道。
“江都知,你也知道,这交子发出去,代表的是皇家,单是这种程度,怕是还不够。”
闻言,江德明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苦涩,道。
“官家明鑑,这些日子下来,臣已经是日日都盯在著交子作坊里头了,但是,您也知道,宫里这些人,都是刚刚上手,所以,往往是好多张都难以挑出一张满意的。”
“更別说以此来铸造模版了,实在不是不尽心,而是这造纸和印刷,都得是个熟手才做得好,还请官家恕罪。”
於是,赵禎揉了揉额角,也知道江德明的难处。
嘆了口气,他摆了摆手,道。
“也罢,反正还有许多事要准备,不急在这几日,你回去之后,再继续让人加紧再试,爭取能够儘快拿出成品来。”
“多谢官家体恤!”
江德明这才鬆了口气,连忙躬身行礼。
不过,想起小官家吩咐的复杂无比的工艺,他又有些苦恼。
出了殿门,江德明忧心的往前走,却不防,殿外正有人在等著他。
“江都知—”
听到这声呼唤,江德明抬起头,这才发现,张景宗正笑吟吟的看著他。
“可是遇到了什么繁难之事?”
闻言,江德明稍一犹豫,便说了出来。
倒不是他不谨慎,而是,当时太后召他前去吩咐钱庄一事的时候,张景宗就在侧旁。
甚至於,外头来给內侍做培训的工匠,也都是张景宗找来的。
单论对此事的了解,不管是隨侍太后身边的蓝继宗,还是面前的张景宗,都知道的不比他少,自然也没有什么可隱瞒的。
不过,听了江德明將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后,张景宗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而是沉吟片刻,道。
“江都知,依我看,此事想要解决倒也不难,只需——.“
“这·———·
江德明有些犹豫,似乎下不定决心,迟疑道。
“张都知,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此事乃太后和官家一同吩咐下来的,著实是不敢出半点差错啊!”
见此状况,张景宗略一沉吟,想了想,道。
“也是,那这样吧-———-江都知若是实在不放心的话,我陪你一同去见官家,
让官家来定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