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带进来吧。”
赵禎抬眸,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於是,在两个內侍的扶下,蓝元震著进到殿中,跪在地上,俯首於地,原本锦缎织成的袍服,已然隱隱渗著血跡。
“可知罪吗?
冷漠的声音降下,蓝元震身子微微一颤,道。
“回官家,臣知罪。”
“罪在何处?”
声音再起,蓝元震沉默了片刻,道。
“臣不该在御前擅自开口,有越之罪。』
话音落下,赵禎不由摇了摇头,道。
“看来你这十杖,是白挨了。”
“也罢,看在蓝都知的面子上,朕便教导你一次。”
“抬起头来—·
於是,蓝元震这才慢慢抬头。
隨后,赵禎指了指一旁的陈寿,开口道。
“尔等在宫中侍奉,当知尊卑上下,陈子城虽无正经官职,但他是陈婕妤之父,陈婕妤是朕和大娘娘亲自册封的嬪御,位同正三品。“
“你区区一个入內高品,在朕的面前,竟敢如此呵斥宫中贵嬪之父,心中可还明白尊卑二字该如何写?”
这话一出,除了张从训之外,就连陈寿自己,心中也感到一阵意外。
他没想到,皇帝突然发怒,竟然不是因为蓝元震擅自开口,而是为了他这么一个商人?
“官家—.”
当下,陈寿有些坐立不安,迟疑著想要开口说什么。
但是,还未等他说话,便感受到上首投来一道警告的目光。
抬头一瞧,却见侍奉在官家神色的张从训,正眯著眼睛瞪著他。
於是,陈寿顿时没了声音。
这个时候,底下的蓝元震也明白了自己的错漏之处,连忙转了转身子,朝著陈寿开口,道。
“陈子城恕罪,是小人冒犯了。”
闻言,陈寿的心绪有些复杂。
这段时间,因为钱庄的事,他和蓝元震接触了很多,但是,却从未见到对方这般悽惨卑微的样子。
相反的,作为宫中內使,在面对他的时候,蓝元震更多的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態度。
陈寿原本对此,並没有什么不满。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商人,在这些达官贵人面前,其实是没有任何实际地位的。
相较之下,蓝元震除了態度上有些趾高气扬之外,接触下来,人还是不错的。
一念至此,陈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官家,蓝高班也是怕臣初次进宫,御前失仪,所以口气才严厉了些,既然已经受了责罚,您不妨宽宥了他吧—”
闻听此言,一旁的张从训心中不由摇了摇头,很快也收回了看向陈寿的目光。
他该做的已经做了,总算不白拿那两锭金子。
对於陈寿的求情,赵禎的態度倒是和煦,点了点头,道。
“既然陈子城都这么说了,那朕也不过多苛责。”
“张从训·——”
“在—————”
赵禎扫了底下二人一眼,吩咐道。
“命人將蓝元震送回去吧,去御药院,拿最好的伤药,给他治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