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觉得赵禎说的也有道理,於是,迟疑片刻后,便点了点头,道。
“既是如此,那便见见这些大臣,看看此事背后,到底藏著多少影子—“
母子二人达成了一致。
很快,便遣了內侍出门叫人。
珠帘垂落,伴著一眾宰执进殿的急促脚步,行礼毕后,冯拯,王曾,吕夷简三人的身影,便立到了殿中。
此刻,刘娥的心绪已经彻底平復下来,口气一如往常般平和,问道。
“诸位如此急著进宫,是有什么要事吗?”
底下三人对视了一眼,不由苦笑一声。
罚铜的手书都已经下来了,外间闹成什么样,太后您能不知道吗?
嘆了口气,冯拯率先上前,道。
“凛太后,如今汴京城中,街头巷尾都在传言,说早些时候,皇城司出动了数百兵马,簇拥著一位贵人到了开封府,隨后,这位贵人当眾摘了开封府判官王博的乌纱帽,並命人將其带走,现下仍不知所踪。”
“隨后臣得知,这位贵人,自称是官家亲至,身旁还有诸多內侍隨从,事关重大,朝堂上下如今已然议论纷纷,故而,臣不得不立时请对,还望太后恕罪。”
应该说,冯相公说话还是谨慎的,並没有像那些言官一样,一上来就上纲上线,而是先確认事情的基本状况。
不过,这话的口气虽然克制,但是,仍然藏不住其中那一丝淡淡的质问。
珠帘后,赵禎和刘娥对视了一眼,旋即,刘娥的口气略带歉意,道。
“此事是吾没管束好官家,任性妄为,让冯相费心了。”
这话一出,便算是变相的承认了冯拯刚刚所说的,都是事实。
於是,一旁的王曾顿时上前,道。
“太后明鑑,官家乃万乘之尊,岂可轻易出宫,倘若有一二差池,岂非社稷动盪,朝廷不稳?”
“臣斗胆,在此諫言太后,官家,此后行事万不可再有此等任性之举,否则江山难安,臣等皆愧对祖宗天下矣。”
言下之意,就是要个承诺。
赵禎自然明白这一点,思索了片刻,用略显尷尬的语气道。
“王参政言重了,朕不过是出宫了一趟而已,带著那么多人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话一出,王曾顿时脸色一沉,道。
“陛下万不可如此作想,民间不比宫中,鱼龙混杂,今日之事,已经是引得万民围观,如若再有下次,臣等当真是只得自请而去了。”
眼瞧著王曾口气毫不退让,赵禎有些无奈,也只得连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朕以后不会再隨意出宫便是。”
语气略带敷衍,但是,却恰好適合现在这种,像是被进諫的烦了却又不占理的样子。
得了承诺,王曾这才算是作罢。
紧接著,一旁的冯拯再度上前,道。
“太后,官家,如今朝堂內外皆在议论此事,除因官家出宫之外,朝中官员都在关注开封府判官王博一事,臣等不知其所犯何罪,以致於官家未经审讯,便当眾命人夺其官位。”
“王博毕竟是朝廷命官,官家如此举动,於制不合,而且,王博如今下落不明,其人身在何处,臣斗胆,还望太后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