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送包裹给春香的人,可查到了?”
张景宗摇了摇头,道。
“臣无能,那个送包裹的人,名叫李遂,据春香供称,是曹身边的隨从,但是,臣赶到曹家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曹供称,李遂早在数日前就已经失踪不见,此事臣找曹府的人核实过,確实如此,臣又派人继续搜寻,昨日晚间,在城外五里处,发现了此人的尸首。“
话音落下,赵禎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道。
“大娘娘,此事有些古怪,若是这个送包裹的人,数日之前就失踪了,那么,他为何会在事发当夜突然出现,向刘府送了断肠草?难道说,曹是早有预谋?”
最后这句话,带著一丝反问的口气,显然,对此赵禎是有些不相信的。
毕竟,曹又不是神仙,他怎么可能预料到,自己几日之后,会想要毒杀刘从德呢?
闻言,张景宗的脸色也有些为难,道。
“官家明鑑,臣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除了春香的供词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也將矛头指向了曹。”
“据曹身边的一个隨从供称,那天他家公子,在得知钱庄一事后,急匆匆的赶去了刘府,但是,到达的时候,却得到回覆,说刘从德已经被召进宫去了。”
“后来,曹去了一处酒楼,不知见了何人,出来以后,神色十分难看,此后归府,再未出门,与此同时,有人见到那个名叫李遂的人,曾出现在酒楼附近。”
赵禎沉吟著,心中开始思索。
的確,按照目前的证据来看,真相就应该是,曹原本只是想要试验一下假交子的用处,但是,未曾想事情越闹越大,所以,他赶忙去找刘从德商议。
可没想到的是,宫中早一步將刘从德召入宫中,於是,他自知肯定会被供出来,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李遂送了断肠草给春香,將刘从德毒杀,如此一来,没了人证,就牵扯不到他的身上了。
这条脉络十分清晰,也有人证和物证的佐证,但是——
“这曹既然知道,刘从德已经被召入宫,也清楚对方肯定会將他供出来,那么,为何要毒杀他呢?”
沉吟片刻,赵禎对著刘娥开口道。
“既然刘从德已经进宫了,那么,他即便是死了,也难以保住曹的秘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何况,刘从德是大娘娘的侄儿,他死了,大娘娘必將震怒,彻查之下,曹真能独善其身?
这整件事情,看似逻辑完整,但是实则,处处都是漏洞。
然而,面对赵禎的疑问,刘娥却只是沉默片刻,开口道。
“官家想是多虑了,曹不过是一个紈子弟,大抵,他是害怕秘密被挖出来,所以一时慌了神,这才痛下杀手。“
“此事,曹怎么说?“
见到刘娥这般態度,赵禎微微有些意外,正想开口,却见到刘娥已经將目光转向了张景宗,於是,后者拱手答道。
“回太后,曹坚称,此事和他並无任何关係。”
刘娥点了点头,道。
“嗯,我知道了,此事就先查到这吧,曹,还有一应的人证,物证,你都好生保管著,等明日垂帘之后,移交大理寺吧。”
“大娘娘—.“
赵禎心中隱隱想到了什么,迟疑著开口叫道。
但是,这次刘娥却显然並不想和他再多说什么,只道。
“近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官家有心政务是好事,但是,也不可荒废了课业。”
“大娘娘这些日子的精神好了许多,明日起,官家就不必在旁侍疾了,继续去经筵讲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