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就在此刻,珠帘一阵轻晃,太后的声音响了起来,道。
“吕卿家自权开封府时,便办事妥帖,想必应付这等事情颇有经验,若是心中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便是。”
这话一出,吕夷简顿时打了个激灵。
如果说,刚刚小官家的话,是让他心中有些惊疑的话,那么,太后的这两句,可著实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后背都有些发凉。
或许这两句话,在旁人听来,还算正常。
但是,落在吕夷简的耳中,他却只听到了三个字-——-开封府!
前段时间的王博一案,虽然后来因为刘从德之死,而被掩去了风波,可吕夷简自己,是最清楚其中內情的。
虽然说,这件事没有宣扬出来,但是,不代表不存在了。
很显然,如今太后也知道了这件事,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在提醒他。
你吕夷简,现在还是个戴罪之身。
宫中不跟你计较,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所以,老老实实的好好办事,不要想著什么风险都不敢担。
不得不说,吕夷简的確是个果断之人。
短短的片刻,他便有了决定,上前道。
“太后,官家明鑑,臣確有一些想法,或可供诸位商討。“
不出意外的,这话一出,四周原本望著他就带著惊疑的目光,更是多了一丝深意。
这吕夷简这么说,就是承认,他曾经私底下和官家商议过这件事了。
这个老---中年傢伙,还真是狡猾,以前他们怎么没看出来,此人竟是这般深藏不露之辈。
感受到周围人情绪的变化,吕夷简心中也不由嘆了口气。
他就知道,自己一旦说话,必然会是这个结果。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別的办法,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如今京中举子为改制一事愤然不平,无非是因为担心,会影响到此次贡举而已。“
“即便朝廷承诺,此次贡举仍然按照旧制,但是,依照改制之后的频次,下次贡举却要在三年后,依旧会让举子心生不满。”
“故而,官家所言增设录取名额,臣以为是一良策。”
这番话说完,一旁的鲁宗道立刻就有些不满,
於是,吕夷简连忙话锋一转,道。
“不过,方才鲁参政所言也有道理,大批增加录取名额,对於未曾解京的举子来说,並不公平。”
“所以,依臣看来,或可將此次贡举,定为恩科特例。”
“对外就说,这是官家新晋登基,首次开科,特广纳贤才,除增加最终录取人数外,特旨准允天下举子,可不受解额限制,凡经过解试合格者,皆可入京赴考。”
“如此一来,在京的举子们有了更多的名额,不会继续鼓譟,而各地的举子,也获得了特恩参加的机会,自然也不会不满。“
“令天下举子赴考,亦可彰显科举之公正也。“
这番话说完,殿中一眾大臣,皆陷入了沉思当中。
片刻之后,鲁宗道开口问道。
“这的確是个好法子,但是,如今距离贡举已经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地方举子入京,如何能来得及?”
这—.—
吕夷简稍一犹豫,转头又拱手道。
“鲁参政顾虑的是,所以,如果要照此办理的话,那么,此次贡举的时间,大致需要推迟四个月左右,以供各地举子赴京。“
推迟时间吗?
赵禎略微沉吟,却没有说话。
隨后,晏殊又开口问道。
“这么做,的確是公平了,但是,朝廷增加录取名额,本是为了平息物议。”“
“可如果天下举子可以不受解额限制,一同赴京赶考,那么,对於如今在京的举子来说,岂不是就没有优势了?”
“如此一来,如何能够保证,他们不再鼓譟?”
这个问题一出,在场眾人又不由將目光投向了吕夷简。
不过,与他们不同的是,赵禎听了这话,却忍不住摇了摇头。
晏殊啊,果然还是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