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要不我去回他一声,让他改日再来?”
“不必——.”
吕夷简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將手中的拜帖放下,道。
“让他进来吧!”
“学生韩琦,见过吕相公。”
不多时,厅当中,吕夷简端坐在上首,看著面前这个眉眼俊秀的年轻人,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慈和的笑容,道。
“坐,不必多礼,当初你爹在朝时,我还只是刚刚入仕,虽然只见过寥寥几面,但韩諫议纯直之名,却也是如雷贯耳。“
“如今,你高中进士,也算是不负家学,想必韩諫议在天之灵,也甚是欣慰。”
在晚辈面前,吕相公向来都是像一个温和的长辈一样。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会將这番话当做关心之言。
但是,韩琦虽然年轻,可自幼长在官宦世家,自然立刻就听出了这话的言下之意。
別看这番话听著是亲近的很,但实际上,这位吕相公的意思是,我和你爹没什么交情,更別提你爹现在已经不在了,有什么话赶紧说。
於是,韩琦略微迟疑了一下,便道。
“多谢相公夸讚,家父在时,也时常谈起吕相公,说相公是同辈之中的者,未来两府之中,必有相公一席之地。”
“学生自幼耳濡目染,对相公仰慕之极,原本到京之日便该来拜访,但因相公乃此次科考座主,未曾发榜之前,冒昧上门拜访,恐对相公声名有损。”
“故而,这才拖延到了今日,还望相公勿怪。”
这话说的已经堪称直白,就差说是来投效的了。
然而,面对这样一位青年才俊,吕夷简脸上的笑容却是微微一收,道。
“这次科考,主事之人是晏参政,何况,早在建隆三年,太祖皇帝便有明詔,举子不得与考官以门生座主相称。”
『韩琦啊,你还年轻,不能太浮躁了!”
这话就带著几分训导的意思了。
更重要的是,和刚刚相比,这次吕夷简话中的拒绝疏远,就很明显了。
不出意外的,话音落下,韩琦的脸色顿时一阵尷尬。
迟疑片刻,他站起身来,道。
“多谢相公教导。”
態度诚恳谦恭,执礼甚恭。
见此状况,吕夷简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明天琼林宴的事来的。”
“近来京中沸沸扬扬,都说官家对这一科的举子十分看重,今日你既然到了我府上,看在你父亲面上,我也便提点你一句。“
“年轻人,不要太心急,刚进官场,多学多看少说话,朝堂上——-比的是谁能站的更稳。”
和刚刚的那番话不同,说这话时,吕夷简的神色多了几分认真。
韩琦略微低了低头,沉吟片刻,隨后,郑重的拱了拱手,道。
“多谢吕相公提点,晚生一定铭记於心。“
於是,吕夷简也没有心思和他多说,挥了挥手,便將韩琦给打发出去了。
出了吕府的大门,清亮的月色下,道路上一片寂静,偶尔有白日里人们狂欢留下的各种器物。
韩琦没有乘马车,而是就这么静静的在街上走著,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