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殿中顿时一阵面面相。
他们预料到了这次太后会惩罚的很重,但是,却没想到会惩罚这么重!
司户参军是个什么官职,一言以蔽之,在大宋的文官体系当中,找不到比它更低的官职了。
当初丁谓出事之前,对於他的死敌寇准,就是准备贬謫到这个官职。
而那个时候,寇准身上背著的罪名,可是图谋政变,就这,最后还没有成功。
现如今,张知白却直接被从枢密副使的位置上,一下子贬謫到了这等微末小官。
难道说,这次亲政之事,在太后的眼中,必当初寇准图谋政变,性质还要严重?
眾人心中一阵凛然,相互对视著,心中都觉得不妥。
但是,又没人敢率先出头,说这个话。
迟疑再三,还是冯拯上前开口,道。
“太后,陛下,张知白虽然有罪,但是,如此重罚,恐怕会引起朝野议论,臣以为,可以先留其散衔,贬为州司马,待过上几年,再继续贬黜。”
这算是大宋的习惯操作了。
但是,这一次,珠帘微晃之下,开口的却是赵禎。
“这次贬謫张知白,是朕做的决定!“
一句话落下,便是石破天惊。
在场眾人原本都以为,这应该是太后的意思,却没想到,竟然是官家力主?
就在他们都觉得疑惑不解的时候,赵禎继续道。
“结党之事,歷朝歷代都是重罪,当初的寇准,此后的丁谓,再到如今的张知白,朕有此决定,就是想告诉诸位,一心为国,勿要结党。“
“至於冯相所说,先贬出京,后再贬謫——“
话至此处,赵禎的口气更加重了几分,道“诸卿可还记得,当初丁谓在时,欲再贬寇准,制书入宫,为何被朕拦下吗?”
啊?
眾人微微一愣,旋即,便回想起来,当初发生的那桩事。
不夸张的说,那次应该算是,小官家第一次真正出手干预朝政,至於原因-—“
“寇准如若是谋逆,当杀,如若不是,贬謫足以,屡加贬斥,非惩其过,实则是丁谓挟私报復矣。”
『如今张知白之事,亦是如此,若是诸卿认为贬为延州司户太重,可以为他说情,若是认为不重,那么,便应当赞成。”
“如何有先贬出京,再加贬謫之理?”
赵禎平静的声音自帘后响起,引得在场眾人一阵尷尬。
他们哪敢为张知白说情啊··
虽然,这官家说了,是他做的决定,但是,既然能公布出来,说明太后也是应允了的。
想想也是,张知白暗中谋划了这么一场大事,矛头直指太后,她老人家心中焉能不气?
表面上未予重惩,是顾及朝堂舆论,但是官家当了这个恶人,太后虽然面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这会谁上去给张知白说情,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於是,当下眾人纷纷面面相,眼中带著一丝难色,但是,却並没有再开口反对。
说到底,还是张知白自己作死,事到如今,他们就算想救,也有心无力了。
迟疑片刻,眾人的目光落在了张士逊的身上—-与其担心张知白,倒不如担心一下,如今还没有处理结果的晏殊和张士逊。
官家总不至於,要一次性罢免三位宰执大臣吧?
呢,应该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