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党项互市,从经济角度来看,对双方都有好处,贸易往来利润很高。
商人逐利,再加上他们的消息,总是最灵通的,钱庄手握大量財富,总是能找到一些利慾薰心的人,拿到一些隱秘的消息。
这就是钱庄存在的意义之一。
“除此之外,商人逐利,但也惜命,所以,一旦党项真的有所异动,这些商人必然会先有动作。”
“如今他们依託钱庄在延州做生意,从他们的动向当中,延州也可提前预判,早做准备。”
“至於这最后一重用处—”
话至此处,赵禎略停了停,目光落在张知白的身上,问道。
“朕想先问问,先生对交子是何看法?”
张知白原本正在思,这钱庄竟然能有如此多的用处,骤然被这么一问,不由微微一愣。
不过,他也是机敏之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沉吟片刻,开口道。
“回陛下,关於交子钱庄,臣之前也了解过一些,交子用於交易,源於铜钱交易不便,就商人而言,交子的出现,让他们的贸易更加便捷。”
“於朝廷而言,官家所设皇家交子钱庄,既方便了百姓,又为內宫聚敛財源,是双贏之举。”
“不过——”
说到这,张知白的神色有些蹉曙,似乎有些犹豫。
见此状况,赵禎不由问道。
“不过什么?”
“不过,京中的这座钱庄,尚且还算平稳,但是,臣看过延州分號的这份密信后,却总觉得,
其中有些隱患。“
张知白皱紧眉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思考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道。
“交子铺开之后,钱庄里头的这些金银,虽然说不会被大量取走,可以暂时挪作他用,但是,
钱庄毕竟只是保管。“
“如今,延州分號將这些金银,都购置了店铺,粮食,如若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状况,那些商人开始大量將金银取走,钱庄恐怕会兑付困难。”
“若是这些金银,都是外族商人也便罢了,可若是波及到本地商人,乃至是京中钱庄也有样学样,恐怕会出现祸事——..
闻言,赵禎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张知白没有让他失望,能够做到宰执大臣这等地步的人,或许不能算是面面俱到,但是,至少也是什么都懂一些。
就像现在,虽然事情还没有发生,但是,张知白却能敏锐的察觉到,延州分號这种运行模式,
背后所蕴藏的风险。
於是,他目光闪动,开口问道。
“那若是让先生来选择,要不要开这钱庄,先生会怎么选?”
话音落下,张知白一时有些沉默。
风险和利益並存,即便是他,一时也难以衡量清楚其中利弊。
见此状况,赵禎笑了笑,道。
“那朕再换个问法,若是先生是这钱庄背后的主家,先生会不会开这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