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张从训匆匆退下,前去办事。
就在这个时候,外间传来一阵响动,张景宗匆匆走了进来,道。
“稟官家,延州密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顿时让赵禎打起了精神。
他伸手接过密信,上头的火漆蜡封完整无误,但是,蜡封上的印章却不由让他瞳孔一缩。
这是张知白的密押。
抬手將信拆开,里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面苍劲有力的笔锋写著八个字。
尽忠报国,死不旋踵。
看完之后,赵禎的脸色一阵复杂,他抬眼望向北方,心中一时也不知是何感受。
延州城外两百里处,为故宽州城垣所在,原本,也是一处安居乐业的所在。
但是,隨著五代十国的乱局,各地战爭频繁,割据不断,百姓逐渐內迁,宽州也被废弃,只剩下几百户故土难离的老弱病残艰难生存。
然而,从去年开始,这座沉寂许久的残破古城,却开始重新热闹起来。
三月的天气,已经开始逐渐转暖,柳条开始抽芽,但仍旧带著丝丝寒意,此时,依託著旧城残留的城墙,数百精壮的汉子,正挥汗如雨的垒砌著新的城墙。
与此同时,外围每隔数十步,都有一个身著甲冑,手持长枪的军士,正在严阵以待。
一路向前走去,地上散落著凌乱的脚印,临时支起来的简陋营帐当中,还能见到身上缠著细纱布,尚未来得及转移到安全地带的军士。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透露出,此地並不安全。
种世衡身著一身盔甲,行走在这略显嘈杂的工地间,在他的身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单手按剑,正在对种世衡说著什么。
“都监,这已经是这个月下来,第三次敌袭了,近些日子以来,党项的攻势越发的频繁了。”
“而且,和以往的小股流寇不同,这几次的敌袭,属下能感觉到,战力和装备,都精良了许多,其作战风格,也从原本的单纯劫掠,变成了以兼顾劫掠和破坏。“
“属下和在延州驻守多年的老兵询问过,这种作风,很像是党项的擒生军。”
看著一片狼藉的营地,狄青眉头紧皱,將自己刚刚分析的消息说了出来。
闻言,种世衡的脸色,不由更加沉了几分。
自打他来到此地筑城,已经有半年多了,因为有皇帝的旨意,所以,镇守延州的王曾非常痛快,拨给了他五千军士,用以筑城。
然而,此地荒废多年,故旧的城垣早已经废弃不能再用,一切需要从头开始。
像是粮食,筑城的材料这些都还好说,可以从延州调拨,但是饮水却是个大问题。
所以,种世衡只得先命人凿地寻泉水,一直足足凿了小半个月,才总算是解决了饮水的问题。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隨之便遭到了来自党项的袭击。
虽然说,只是边境散落的一小股流寇,可这也足以证明此地筑城的危险性。
因此,种世衡想要筑城,就得一边训练军士的骑射,一边筑城,一边还要布置防御策略,应对党项隨时有可能的破坏。
便是在这般艰难的境地下,种世衡且战且筑,总算是逐渐站稳了脚跟。
然而,隨著时间的推移,局势却变得越发严峻起来。
“擒生军?”
种世衡抬头望著前方荒凉的景色,脸色有些沉重。
“看来,之前兴州传来的消息是对的,如果这几次的袭击,真的是擒生军的话,那么恐怕,李元昊也距离此处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