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自然就是张知白,他抬头打量著对面的年轻人,红色长袖衣,戴黑色冠帽,半个额头上的头髮被剃的乾乾净净,浑身上下带著明显的党项风格。
身形略有些胖,但看得出来,是常年骑射之人,脸型有些圆,鹰鉤鼻子,莫名让人觉得有些阴驾。
“你是谁?”
儘管深陷敌营,狼狈不堪,但是,张知白的身上,却仍旧带著从容的气度,
闻言,那年轻人倒是也並不恼怒,对著张知白行了个党项人的礼节,道。
“夏国太子元昊,见过张先生。”
听到对方的这个自我介绍,张知白瞳孔微缩,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
“宋廷的前枢密副使,宋皇的老师,张知白。“
张知白脸上的一丝惊讶,並没有逃过元昊的眼神。
於是,他微微一笑,口气当中更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自矜,道。
“张先生,您的声名,即便是在夏国之中,也是让人敬仰的。“
看著对面彬彬有礼的元昊,张知白的脸色略微变了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
“你此次进攻青涧城,是专门冲我来的?你在延州安插了奸细?”
话音落下,元昊脸上的笑意微收,道。
“先生果真是大才,心思机敏,我此次率兵前来,的確是为了请先生入夏,至於如何得到的消息..
说著话,他转头將目光落在另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身上,道。
“张元,过来见过先生!”
於是,张知白这才注意到,这个站在元昊身边,却身著儒服的人。
“你是宋人?”
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知白很快得出了结论,
“晚生张元,华州人氏,拜见张公。”
这个名叫张元的人对著张知白拱了拱手,道。
这副状况,让张知白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下,他將目光转回到元昊的身上,道。
“你们大费周章的將我绑来,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元昊尚未说话,一旁的张元便开口道。
“张公学富五车,德行高洁,一心为了大宋著想,但是,这般忠臣,却遭诬陷打压,如此年纪,还被贬到延州这等边塞之地,实在是令人心寒。”
“晚生不才,如今在元昊殿下魔下效力,偶然间向殿下提及此事,殿下对先生这般忠臣含冤不白,惋惜不已。”
“又听说先生被发配到青涧城,同粗鄙武人为伍,实在不忍,故而亲自前来,將先生救出。“
话至此处,张元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元昊。
於是,后者的脸色变得越发诚恳,道。
“元昊虽为党项族人,却一向倾慕华夏文明。”
“先生在宋廷时,曾是宋皇之师,饱读诗书,如今,宋皇昏,令先生蒙受不白之冤。”
“既然宋廷已经不愿再重用先生,元昊愿请先生入夏,为元昊之师,还请先生,受学生一拜。
说著话,元昊走下台阶,对著一身尘土的张知白躬身下拜。
这一次,他没有用党项族的礼节,而是用了儒家的揖礼。
然而,即便是面对他这般恭敬的態度,张知白的態度却依旧冷硬,道。
“多谢好意,不过,张某身为宋臣,未得旨意,不敢乱收学生,还是请元昊殿下,送张某回去吧。”
这话一出,元昊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不过,他倒是也没有生气,只是直起身子,道。
“元昊知道,先生是忠臣,不过,古人也说过,良禽择木而棲,良臣择主而事。”
“今日之事,虽是情非得已,但也算衝撞了先生。”
“您不必急著做决定,既然已经来了,就安心住下,看看我夏国风物,元昊相信,要不了多久,您一定会改变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