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反倒是鞠咏等人自己被议论,说是无端生事,破坏惯例。
作为心高气傲的御史言官,这口气他们显然是咽不下去的,这不,又开始整么蛾子了。
眼下的状况是,这些御史明摆著就是想说,百官等候宰相是应该的,但是,偏偏就不等你王钦若一个人,因为你压根不配当宰相,
他们要是也同样不进的话,那传到王钦若耳中,怕是要被当成同党—
进了要得罪名声清正的宰执大臣,不进要得罪刚刚继任的上相,这一时之间,眾人面面相,
皆是有些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面前的鞠咏忽然躬身一拜,旋即,眾人回头望去,果不其然,见到了参知政事鲁宗道正朝这边走来。
“这是怎么了?为何堵在此处?”
鲁宗道显然也並未提前知晓此事,隔著好几步,就皱起了眉头。
於是,当下便有一些和他亲近的官员,低声在旁说了两句,然后,眾人便见到,这位鲁参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鞠咏,你到底要做什么?”
鲁宗道可不是什么好脾气,面对这种,几乎是要將他架在火上烤的做法,当下便大步上前,厉声喝道。
然而,即便如此,鞠咏也面无惧色,只是恭敬的拱了拱手,道。
“参政明鑑,朝廷惯例,押班宰执权同宰相,既是如此,自当礼绝百僚,参政未至,我等不敢擅入。”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再次强调,某人不配当宰相了。
当下,鲁宗道顿时气的鬍子都一翘一翘的。
平心而论,他的確也觉得,王钦若德行有缺,不宜为相,可问题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再闹又有何用?
更不要提,鞠咏等人这么一闹,算是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简直是乱弹琴!
“朝廷惯例?”
鲁宗道可不是好惹的,他之所以在朝堂上素有声名,靠的就是他当言官的时候一张犀利的嘴。
別人不敢说的话,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於是,当著文武百官的面,他眉头紧皱,对著鞠咏斥道。
“前几日你擅自打开待漏院门的时候,怎么不提朝廷惯例了?”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你也知道宰相自当礼绝百僚,那为何要屡屡无端冒犯王相公?”
“怎么,陛下亲自除拜的宰相算不得宰相,就只有你鞠咏觉得配得上相位的才是宰相吗?”
到底是老牌言官,这一身凛然的气度,不是鞠咏等人可以比的。
一番疾言厉色下来,不少言官都面色略微涨红,显然感到有些羞愧。
然而,即便如此,鞠咏还是不肯放弃,皱眉道。
“我未曾想到,参政竟然也开始维护起王钦若这般小人了?”
简单的一句话,將是非对错,转向了立场態度。
不得不说,作为言官,鞠咏这一套偷换概念的手段玩的很熟。
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同为言官出身的鲁宗道,当下,这位参政大人冷哼一声,道。
“你不必在此阴阳怪气,若是你觉得我和王相公结党,大可上本参我,而不是在这耍小聪明。”
“我告诉你们,身为言官,自当有其担当。“
“若是对王相公拜相不满,朝堂之上,要劾要参都隨你们,但不论如何,王相公还在相位一日,便当有宰相之尊崇。”“
“这不是在敬他,而是在敬陛下除拜的宰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