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御史和韩御史的关係,看来很好啊?“
这话似有一丝深意,然而,文彦博却恍若未觉,仍旧面上带著笑容,道。
“早些时候,我和韩御史同在淄州,我任贝丘县令,韩御史任通判,平素的確有些往来,此次一同接到调令一同进京,路上也对新政有所感悟,故而如此。”
这番话就算是亮明了態度了。
王尧臣没有继续说话,倒是范仲淹在一旁看著,心中开始计议起来。
和在场这些人相比,他和王尧臣进京要早几年,所以,对京中的局势也更清楚一些。
巧合的是,范仲淹没记错的话,近两年以来,这王尧臣和中书的钱惟演走的很近。
再说刚刚的那场谈话。
今日来赴宴的这些人,以天圣三年的进士,且在官制所任职的人为主,明面上说是宴请同僚,
但实际上,经过了刚刚的那番话,范仲淹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韩琦的用意。
官制改革是大事,总要有个主心骨,而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受官家看重的人,如果官制改革的顺利,那么必能藉此机会,在京中站稳脚跟,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所以,韩琦这次的宴会,既是结交,也是拉拢,
在场的多数都是年轻人,范仲淹又想起这一科进士当初的状况,因著天子赐婚,所以他们多数都没有和朝中大臣结成姻亲,换而言之,没有特別牢固的靠山。
方才,韩琦刻意的显露出自己和吕夷简的熟络,便是想要在这个尚未形成的小团体当中,抢占话语权。
“诸位,包寺丞到了·—.“
依旧是人未至声先到,范仲淹站起身来,便见韩琦引著一个面容严肃,衣著简朴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此人蓄著短须,一张国字脸显得不怒自威,同样没有著官袍,身上的衣服看得出来,是浆洗过很多次了,虽然乾净,却已然有些褪色。
这般朴素的作风,倒是让范仲淹的印象颇好。
和刚刚的流程一样,韩琦先是挨个將在场眾人给包拯介绍了一遍,最后对著眾人道。
“这位便是大理寺丞包拯,这次官家下詔,向天下求言,正是包寺丞上奏言事,力陈官场之弊,这才让官家下定决心,以官制为改革之始。”
“说句夸张些的话,我等此次能有机会被召回京师,还是託了包寺丞那份奏札之福啊!“
韩琦的为人堪称八面玲瓏。
介绍每个人的时候,他都捧的高高的。
不过,和范仲淹不一样的是,包拯毕竟没有什么背景,再加上除了最初那两年在官场呆过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守孝,显然和在场的人大多也都不怎么熟悉。
所以,其他人对他的態度,也只是平常,並不似刚刚范仲淹来时那般热情。
倒是范仲淹,闻听此言,不由道。
“如此看来,包寺丞对於此次改制,想必有很多独到的见解了?”
这话的口气似是有些不善,让眾人微微有些意外。
包拯亦是一愣,不过,旋即他便道。
“我等皆受皇恩,自当为社稷尽力,此次蒙官家擢用,包某得以入官制所,若对朝廷官制有益之处,自当言之。”
眼瞧著气氛忽然就变得隱隱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韩琦连忙开口打断,道。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命人在院中设了薄酒,咱们不妨先行入席,边吃边聊?”
既然主人都已经开口了,二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言。
於是,气氛立刻变得轻鬆了不少。
在场眾人相互拱了拱手,隨著韩琦来到了早就准备好宴席的院中,各自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