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萧氏,或者说他们这一支,只要愿意效忠於国主,过去的一切荣耀和权势,都只会更上一层楼。
然而,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是,也不是!
萧氏和皇族世代联姻,所构建的特殊关係,让耶律宗真能够有这么做的基础。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完全不会防备太后的嫡系。
简单地说,即便是同为萧阿古只的后裔,甚至是同为兄弟姐妹,他们之间也是有亲疏远近的。
比如说萧孝穆,他就向来不喜欢自己这个姐姐肆无忌惮的作风,所以,早在萧斤自立为法天太后的时候,他就曾经私底下劝过,
后来,萧斤不听,萧孝穆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外放出去领军去了。
与之相对的,则是萧孝忠,他自幼便和萧斤关係极好,也正因如此,萧斤才会將北府宰相的紧要职位託付给他。
所以,耶律宗真要拉拢他们这一支,安抚朝局,但却不是无条件的拉拢。
立新皇后,继续重用萧孝穆和萧孝先,甚至是在萧孝忠归朝的时候以国主的身份,趋步出殿亲自相迎。
这些举动,已经足够表达他的诚意了。
诚意有了,那么,该打压的也不会手软。
调萧孝忠出京,便是此理。
耶律宗真可以继续用萧孝忠,但是,不能放在上京城,或许过上几年,一切稳定下来,萧孝忠真的有机会再调回来。
但是,也或许没有————
“可是,二弟和太后的关係也素来不错,陛下也未曾芥蒂啊?“
儘管心中已经有了结论,但是,萧孝穆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然而,萧孝忠却摇了摇头,道。
“二哥性格直爽,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勇无谋,拿在手里当一桿枪自然好用。“
“但即便如此,大哥难道没有注意到,禁军这段时间,已经开始逐渐转调军官了吗?”
萧孝穆沉默。
要论这些对细微之处的观察,他的確並不擅长。
“你是说,陛下如今只是为了稳定人心,所以暂时对萧氏示好?”
再三思付之后,萧孝穆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在局势的判断上,他不如自己这个弟弟。
然而,闻听此言,萧孝忠的脸色却同样变得有些复杂,並没有立即回答。
就在萧孝穆觉得自己很可能得不到答案的时候,萧孝忠重重的嘆了口气,目光闪动道。
“从我自己的利益来说,我应该告诉大哥,陛下就是打算过河拆桥,待局势稳定,便会慢慢放弃萧氏。“
“可是,我毕竟不是一人,而是萧家的人。”
“所以,实话是,陛下既然改立了皇后,那么,心中想必是真的打算摒弃前嫌,继续重用萧家。”
“我大辽如今已渐褪契丹旧俗,学汉人的嫡长子之制,挞里如今被立为皇后,若是她生下孩子,有大哥你在,必然是未来太子。“
“到了这一步,前嫌尽消,陛下无法,也没有必要再打压萧家。”
“当然,萧家是萧家,我是我。”
“这么说,大哥明白了吗?”
萧孝穆脸色复杂,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都化为一声嘆息。
轻轻摇了摇头,他拿过萧孝忠那份辞官的札子,打开看了一眼,將其收了起来。
站起身来,萧孝穆道。
“你方才说,要完成太后的嘱託,推动两朝通兑一事,但如今你要辞官,此事可需我相助?”
萧孝忠抬眼,定定的看著自家大哥。
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