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张耆的神色却是一动,看著曹瑋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蹉。
“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看张耆这个样子,曹瑋不由有些奇怪。
於是,张耆便道:“前些日子,我收到一份奏报,说康继英在班师回朝之时,手下军士有践踏民田之事,当地府衙欲將这些军士治罪,被康继英所阻止。”
“此事被我按了下来,现下並无人知晓,如今,反正我也要离去了,可用此事,在陛下面前参上一本,虽说不能真的將康继英怎么样,但是这个当口,出了这样的事,自然可以阻止他接任枢密使。”
“康继英若被排除在人选之外,再加上我在太后和陛下面前为你推举,当可有七成把握,如何?”
曹瑋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张耆竟然会为了他费心至此。
一时之间,心中也不由有些挣扎。
要知道,枢密使作为武臣能够达到的顶点,曹瑋要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但是—
“多谢枢使好意,但是,康都指乃是此战的功臣,如今边事严峻,正该是朝中文武大臣团结一心,共御外敌之际,岂可因爭权而相互內耗?”
“枢密使一职,干係重大,想必陛下自有裁决,不论到最后结果如何,曹某保证,都会竭力尽心,还望枢使放心。”
虽然很心动,但是,到了最后,曹瑋还是拒绝了张耆的提议。
枢密使的职位虽然诱人,可对於曹瑋来说,他也不愿意用这等手段去暗算別人。
何况,就像他说的那样,康继英毕竟是打贏了仗的功臣,结果,如今他连汴京城都没回,就遭到这样的攻计,传了出去,底下的普通禁军该怎么想?
好不容易打贏了仗,朝廷不说赏赐,还因为这等区区小事就降下责罚·——
曹瑋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自然清楚,真要是这么做了,对於军心会有多么大的打击。
看著起身正色,抱拳行礼的曹瑋,张耆的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道。
“也罢,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吧,我能做的就这么多,至於最后能不能担起枢密院,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枢使。”
曹瑋倒是没有多想,再度行礼之后,便退出了公房当中。
然而,待到他的身影走远,坐在原处的张耆,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丝笑容,
道。
“张殿头,如何?”
话音落下,和这间公房连接著的,平时用作张耆午间休息的小屋中,传出一阵响动。
隨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后,竟是皇帝的御前亲隨,张从训!
只见他推开房门,走到公房当中,看著曹瑋离开的方向,眼神当中,也多了几分讚许。
转过身来,张从训躬身道。
“张枢使放心,方才的情形,我会如实稟报陛下。”
“有劳张殿头了——”
张耆站起身来,轻轻欠了欠身,语气当中也颇有几分感嘆,道。
“曹副枢是这一代当中难有的贤才,若是他当真能接任枢密使一职,对於日后军政战事,都必然是好事,只是,朝中对他身份有意见的人不少,恐怕不易啊。”
张从训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张耆这话是什么意思,轻轻点了点头,他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度拱了拱手,隨后便同样转身,匆匆赶回宫去了。
直到此刻,张耆才重重的鬆了口气,神色当中颇有几分悵然若失,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真的只能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