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为王曾上任之后,首次的御前会议,政事堂的眾人,在结束之后,
却都没有閒著。
鲁宗道作为言官出身的宰执,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將蔡齐叫了过来,向他交代巡边御史一事。
晏殊也是一样,不过,他找的是范仲淹。
虽然说,这次任命是意外之喜,但是,以如今官家对边境局势的看重程度,
这很有可能是范仲淹未来晋身宰执的机会,自然要好好交代一番。
钱惟演作为如今中书最没有存在感的参政,当完透明人之后,照例打卡下班。
说起来,这位钱参政如今似乎是也看开了,太后还政,老一辈的朝堂势力,
肯定是要陆续退出视野的。
如今看来,王钦若和张耆的退场都很体面,钱惟演自己虽然很想够一够宰相的位置,可隨著王曾回朝,这个想法也逐渐偃旗息鼓。
如今的钱参政,就想著有朝一日,自己光荣致仕的时候,再去找找太后她老人家,看能不能混个使相的虚名过过癮也就罢了。
至於李迪和吕夷简,当然是照例,又聚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今日大相公在御前的表现,你怎么看?”
二人坐在公房当中,李迪眉头微皱,率先开口。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王曾打交道其实不太多,当年他在朝的时候,王曾还没升上来,后来短暂的共事过一段时间,王曾就被丁谓打压外放出京。
后来,等王曾回京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中书了,之后,等他再次回京的时候,王曾就到延州去了。
所以,对於这位王相公,他其实是有些摸不透的。
尤其是对方今日的態度,到底是真的不在意之前的冒犯,还是蛰伏以待时机,李迪著实是有些拿捏不准。
相较之下,曾经和王曾有著深厚的交情,但是如今又隱隱敌对的吕夷简,自然要比他了解对方的多。
然而,这一回吕夷简也並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吟许久,方才道。
“李相公,有些奇怪。”
“何处奇怪?”
李迪皱眉问道,吕夷简却始终沉吟,眉头越皱越紧,道。
“不瞒相公,以我对这位大相公的了解,他虽然並非眶毗必报之人,但也绝非气量宽宏,能够隨意摒弃前嫌之人,此次回京,我等在诸多事宜上都得罪了他,大相公必然会予以反击。”
“但是,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今日殿上,他明明有机会落井下石,却选择轻轻放过,实在是有些不合他的性情。“
这话一出,李迪的脸色也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以吕夷简的智谋和对王曾的了解,能够猜到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却不曾想,吕夷简竟然也想不明白今日的局面。
於是,稍加思索之后,李迪也只得自己推断,道。
“难道说,他是觉得自己刚刚回京,立足未稳,所以,想在官家和朝臣当中,立一个贤相的样子?”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好办了。
身在官场,名声永远最能拿捏別人的手段。
但可惜的是,吕夷简很快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判断。
“若是要立贤相的名头,光靠这些可还不够,何况,如今爵位改制的事,还没个结果,他当初回京的时候,在官家面前立下了那等豪言,此刻如若反悔,那么官家必然不悦,可若是依照之前所说推进,那这朝堂之上,只怕会骂声不断,
如今的这一点小事,又能起得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