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此人能是什么寻常將领吗?
倘若不厉害,也不会在秦州,將他们通天会打得一败涂地了.....
那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对手!
沈之焉盯著明烁紧绷的侧脸,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必然看得清楚!”
说到这里,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在夜风中带著几分玩味,伸手拍了拍明烁的后背:“但陈宴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眸中满是篤定。
“嗯?”
明烁皱著眉,不明所以,极其困惑。
“枹罕被围困,城破指日可待,吐谷浑骑兵在河州肆虐.....”
沈之焉见状,单手背在身后,夜风掀起衣袍猎猎作响,整个人透著一股胸有成竹的傲气。
他抬手指向关外的方向,耐心解释道:“军情如火,局势糟糕至极,他拖不得,只能鋌而走险.....”
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自得,仿佛已然胜券在握:“只能赌咱们没有多余的兵力,来这积石关设伏!”
说罢,低头瞥了下方严阵以待的手下,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只要换位思考,就能深切感受到,陈宴艰难的处境.....
那叫一刻都不敢耽搁!
没办法,虽说在秦州遭到了重创,但有吐谷浑王的各种物资援助,他们通天会很快就,利用流民拉起了一支新的队伍.....
而且数量更是远胜之前!
不仅能围困枹罕,还能出足够兵力在此设伏,杀周国那位少年兵仙一个措手不及,丟盔弃甲.....
明烁捋了捋,自己被夜风吹乱的鬍鬚,眉头渐渐舒展。
抬手抹了把脸,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那股浊气在微凉的夜色里凝成一道白气,转瞬又散了。
“有道理!”
他缓缓点头,眼神里的疑虑终於褪去大半,语气也鬆快了些,“倘若选择绕过积石关,那最近的一条路,都得费至少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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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峭壁边凑了凑,望著下方黑黢黢的阴影,脸上已没了先前的凝重,继续说道:“陈宴根本就拖不起!”
想通这一层后,明烁就理解沈之焉,为何能如此自信了.....
主要还是积石关的位置太关键了,处在通往枹罕的必经之路上!
而且,由於军情紧急,陈宴还无法为稳妥,选择绕过去.....
沈之焉虽说自信,但脸上却没半分骄矜,反而抬头望了眼那轮被云丝缠裹的残月,语气沉了沉:“虽说是以逸待劳,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必须在积石关给予朝廷援军重创!”
他抬手拍了拍石壁,朝下方偏了偏头:“走,再去视察一二.....”
明烁闻言立刻收敛了放鬆的神色,重重点头应道:“嗯。”
说罢,两人並肩沿著崖边,陡峭的石阶往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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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悬在墨蓝的天幕上,清辉洒在积石关口的乱石堆上。
夜已深到连虫鸣都稀疏了。
关口处隱蔽处,四个流民兵卒缩在避风的石缝后值守,身上的布衣单薄,被夜风灌得鼓鼓囊囊。
手里的长矛斜斜靠在石上,矛尖上的锈跡在月光下隱约可见。
“哈切~”
最年轻的那个小个子兵卒率先撑不住,猛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两滴生理性的泪水,用粗糙的手背揉了揉眼睛,眼皮子重得像掛了铅,几乎要黏在一起。
他往石缝里缩了缩,声音里满是困意和抱怨:“这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值守呀?”
“困死我了......”
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也跟著嘆了口气,往手上搓了搓,附和道:“这都快后半夜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咱们在这儿冻得跟筛糠似的,到底守个啥啊?”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矮胖的兵卒裹紧了身上的破袄,牙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朝廷怎么可能这乌漆嘛黑的来攻?”
月光依旧冷冷地照著关口,风还在刮,四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著,忽然一道严厉的斥责声从身后的阴影里传来:
“你们几个精神点!”
“值守是你们这么值得吗!”
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嚇得浑身一激灵,小个子刚到嘴边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
“嘶~”
带疤汉子的那个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挺直了佝僂的背——瞌睡虫被惊得无影无踪。
待看清从阴影里走出的是,沈之焉与明烁时,四人脸色顿时一白,慌忙敛衽躬身行礼,声音都带著几分发颤:
“见过沈大人!”
“见过明大人!”
方才的抱怨和懈怠消失得乾乾净净,一个个垂著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沈之焉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扫过四个瑟瑟发抖的兵卒,语气更添几分凛冽:“给我把精气神打起来!”
“轮岗之后,有你们睡的时候!”
他抬手重重一拍身边的石壁,震得碎石簌簌落下:“万一朝廷大军趁夜摸了上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这话绝不是沈之焉在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