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摁在地上的苏临月,听著兄弟俩的话,心头猛地一跳,先前的震惊瞬间被更可怕的猜想取代。
她死死咬著牙,指甲几乎要抠进砖缝里,心中翻江倒海般惊诧:“莫非真如传闻那般,庆文杀人夺金?!”
地上的施修韞则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陈宴身上,原本被压制的姿態里竟透出几分从容。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里没有惊讶,反倒露出了一副“你果然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陈宴咂咂嘴,不由地感慨:“这段故事可太精彩了!”
说著,便交叉双臂抱在胸前,姿態閒適,缓缓开口將旧事铺展开来:“那是二十多年前吧,施员外还是以走鏢为生的小小鏢师.....”
顿了顿,目光扫过表情极其丰富的眾人,才继续绘声绘色道:“但在一次走鏢中,他生起了贪念,吞了僱主藏在箱底的黄金,並杀了其一家老小灭口!”
施庆历猛地瞪大了眼睛,眉头紧紧蹙成一团,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带著满肚子的诧异开口:“这...这不是近来传闻中的故事吗?!”
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先前倒吸凉气时的惊惶还没散去,又被这“传闻成真”的衝击裹住,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昇平坊流言中的故事,与陈宴大人所讲的故事,不能说大概相似,只能说是完全一致!
传闻总不可能真是真的吧?!
陈宴迈著悠哉的步子,像逛自家庭院般閒庭信步走到施修韞面前,脸上依旧掛著盈盈笑意,话锋陡然一转,玩味道:“不过,施员外可没有留下漏网之鱼.....”
“他老人家杀得那叫一个乾乾净净!”
单就这一点而言,陈某人对施庆文的行事还是认可的。
斩草不除根,那叫还杀人灭口吗?
等著仇家子长大来报復呢?
地上的施修韞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不似寻常开怀,反倒带著几分阴惻惻的寒意,像毒蛇吐信般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他笑声渐止时,眸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狠戾,先前的从容彻底褪去,只剩被仇恨点燃的戾气。
旋即,轻哼一声,声音里淬著咬牙切齿的恨:“正是因为老东西心狠手辣,我才必须先下手为强!”
所谓的凶手,不过是被他施修韞杜撰而出的.....
以便於栽赃嫁祸给施握渝而已!
可以施庆文的狠辣程度,自己要是下手晚了,那惨死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施庆兆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著恐惧与荒诞的古怪神色。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著滚烫的石子,声音都在不住地颤抖:“大哥他....他....他.....”
这被陈宴层层揭开的真相,让施庆兆不得不相信,自己大哥血腥不堪的过往....
可却说不出任何批判的话。
毕竟,这些年没少受大哥的恩惠....
就连媳妇儿也是大哥帮忙娶的,家业更是大哥置办的。
是大哥当年將他们从穷乡僻壤接来长安、给了安稳的生活.....
“你们的大哥在拿到黄金后,也没有去所谓的行商.....”
陈宴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而是选择了一家,只有独女的大户入赘!”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施庆历心头,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脱口而出:“那只有独女的大户,不会就是.....?!”
“大嫂”两个字已经衝到了嘴边,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硬生生哽在喉咙里,只剩下满心惊骇。
“正是施大公子的母亲!”
陈宴微微頷首,眼底的笑意越发深邃,抬手指了指地上的施修韞,意味深长道:“但杨夫人当年招赘,並非是为了家族的延续,而是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再不成婚就瞒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