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三日。
残冬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尽,银州境內的旷野上却捲起漫天尘沙。
日过正午,暖阳斜斜悬於天际。
洒下的光芒被疾驰的马蹄搅碎,化作一片流动的金辉。
两千余著玄色戎服的骑兵,如黑色洪流般席捲而过。
马蹄踏地的声响沉闷如雷,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骑士们皆是一人三马,换乘有序,胯下战马嘶鸣阵阵,鼻孔喷吐著白雾,四蹄翻飞间捲起丈高烟尘。
玄色戎服在阳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泽。
腰间佩刀的刀柄偶尔闪过寒芒。
整支队伍肃杀之气凛然,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划破旷野的寂静。
队伍最前列,陈宴一身玄色戎服,腰束玉带。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前方地平线,任凭风吹动鬢边髮丝,身形却稳如泰山。
忽然,冯牧野勒马放缓速度,仔细观察了片刻四周的山川地势。
隨即,策马加速来到陈宴身旁,高声匯报:“大將军,此地距离驄马城,还有不到二十里!”
声音在马蹄声中依旧清晰有力,带著几分恭敬。
驄马城,银州治所。
陈宴闻言,缓缓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沉声道:“好。”
话音未落,猛地抬手,声音陡然提高:“全速前进,日落之前,务必要抵达驄马城!”
“遵命!”冯牧野轰然应诺,当即拨转马头,高声將命令传达下去。
军令如潮,迅速传遍整个队伍,铁骑的速度再次提升,马蹄声愈发急促,尘沙瀰漫得更盛。
宇文泽望著前方烟尘瀰漫的天际,眸中光芒愈发炽热,心中喃喃自语:“前方就是驄马城了嘛......”
那份期待如火焰般在心底燃烧,让其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马韁。
长这么大,他可还从未踏足过齐境呢!
彭宠则死死盯著前方的道路,心中思绪翻涌:“过了驄马城,就將进入齐境,离朔州便不远了.....”
“此次能为大將军做先锋,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定要牢牢把握住,立下赫赫战功!”
说著,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啊!
於琂端坐马背,玄色戎服勾勒出挺拔身形。
他目光深邃如古潭,视线越过奔涌的烟尘落在陈宴挺拔的背影上,心中暗忖:“陈柱国此次对上齐军,会如何用兵呢?”
思绪流转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佩刀,眸中满是探究。
於琂此次隨军,乃是於老柱国亲自登门魏国公府,向陈某人求来的。
为的就是用战场上的血与火,再好好磨礪一番自己的嫡长孙!
顺带再攒些战功,並增进与陈宴的情谊.....
另一侧,身高近两米的陆溟,如铁塔般稳坐马背上,魁梧的身形让胯下战马都显得格外矫健。
他望著前方疾驰的队伍,耳畔仿佛又响起姐姐临行前的叮嘱,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关切:“阿溟,此去隨柱国出征,切记首要之事是护住你姐夫的安危,建功立业尚在其次!”
隨即,重重点头,心中默念:“姐放心,有我在,定不让姐夫受半分凶险。”
紧握的马韁让指节泛白,周身的悍勇之气中多了几分坚毅。
就在队伍全速疾驰之际,一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赶来,正是担任斥候的绣衣使者梅敖山。
他身披玄色轻甲,脸上带著风尘,策马来到陈宴身旁,勒马躬身恭敬匯报:“柱国,前方有一队骑士自驄马城方向而来,正朝咱们疾驰!”
“是我大周盔甲制式!”
陈宴闻言,眉头微挑,抬手示意队伍稍缓速度。
眾人顺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烟尘瀰漫处,一队骑兵正快速逼近,人数约莫百余。
陆溟主动请缨,拍马而出,魁梧的身影在旷野中格外显眼,策马迎向那支队伍,朗声喝问:“来將何人!”
对方队伍应声放缓速度,领头的女將军勒住马韁,一声“吁”清脆利落。
她身披亮银鎧甲,在阳光下泛著冷冽光泽,身高一米七二的身形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
手臂上賁张的肌肉线条极具爆发力,眉眼间英气逼人。
正是银州都督叶逐溪。
她抬眼望向陆溟,朗声回应:“银州都督叶逐溪!”
“本將奉命前来拜见陈宴大將军!”
宇文泽、冯牧野、於琂等诸將目光齐刷刷,落在叶逐溪身上,见其一身戎装,气势如虹,举手投足间尽显武將风范,丝毫不见女儿家的娇柔,反倒如一头蓄势待发的母豹子般剽悍,心中不由得暗自讚嘆:“好一个英姿颯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