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衝出去没几步,便被两名齐军士兵盯上。
两根长矛同时刺出,精准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那百姓闷哼一声,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手中的锈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拼了!”
“跟他们拼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被点燃了血性,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明知是死,也依旧嘶吼著发起了衝锋。
他们有的抱著齐军士兵的腿,试图將其绊倒。
有的用头去撞齐军的鎧甲,哪怕被撞得头破血流。
有的则捡起地上的石块、断刀,拼命朝著齐军砸去。
“既然活是活不了了,那就得崩他们两颗牙!”一名年轻的百姓眼中满是决绝,手中紧紧攥著一把生锈的短刀,“让这些鲜卑贼子看看,咱汉家儿郎的血性!冲啊!”
可这样的衝锋,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齐军面前,终究只是徒劳。
齐军的长矛如林,佩刀如电,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
衝上去的百姓如同飞蛾扑火,一大片一大片地倒下,尸体在平原上堆积如山,鲜血顺著地势流淌,匯成了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
朱五看著身边的弟兄们一个个倒下,心中涌起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猛地嘶吼一声,攥著碎石朝著一名齐军士兵衝去,拼尽全力將碎石砸向对方的头盔。
那齐军士兵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侧身避开,隨即反手一刀,砍在了朱五的肩头。
“啊!”朱五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肩头的鲜血喷涌而出。
他挣扎著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齐军士兵一步步逼近,眼中满是绝望。
黎云野看到朱五倒下,心中一紧,想要衝过去救援,却被两名齐军士兵缠住。
他挥舞著半截刀柄,奋力抵抗,却终究寡不敌眾,被一名齐军士兵一脚踹倒在地。
冰冷的长矛抵住了他的脖颈,锋利的枪尖刺破了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半个时辰后,平原上的抵抗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几个百姓还在做著最后的挣扎,很快便被齐军士兵一一斩杀。
原本震天的喊杀声、惨叫声渐渐消失。
只剩下齐军士兵整理战场的脚步声,以及风吹过尸山血海的呜咽声。
娄绪骑在乌騅马上,身上的亮银鎧甲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手中的虎头湛金枪上还滴著血珠。
他神色冷漠地扫视著眼前的惨状,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的屠杀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
这时,娄平快步走到他的身旁,匯报导:“侯爷,乱党已基本肃清,生擒了叛军贼首!”
“压过来!”娄绪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是!”娄平高声应道,隨即转头喝道,“把那贼首带上来!”
两名身著玄色札甲的齐军士兵,立刻押著黎云野走了过来。
黎云野被反绑著双手,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他的脸上、身上满是血污和尘土,却依旧高昂著头,不肯有丝毫屈服。
两名齐军士兵將黎云野,按在娄绪的马前,强迫他跪下,可黎云野却奋力挣扎,硬是不肯屈膝,依旧昂首挺立。
娄绪居高临下地打量著他,目光如同刀锋般锐利,扫过其满身的伤痕,缓缓开口问道:“你就是领头的?”
黎云野浑身是伤,全身浴血,胸口剧烈起伏,喘著粗气,却依旧怒视著娄绪,眼中满是仇恨与不屑,朗声回道:“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娄绪的语气依旧冰冷,带著一丝审视。
黎云野猛地抬起头,死死盯著娄绪,一字一句地吼道:“你爷爷黎云野!”
“混帐!”副將娄平见状,顿时怒不可遏,厉声骂道,“大胆逆贼,竟敢对侯爷出言不逊!”
“真是活腻味了!”
说罢,不等娄绪下令,便快步上前,扬起拳头,对著黎云野的胸口、腹部重重砸了几拳。
拳头带著风声,狠狠落在黎云野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黎云野本就身受重伤,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重击,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箏一般,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挣扎著想要爬起来,却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般,剧痛难忍,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娄绪低头看著趴在地上兀自挣扎的黎云野,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轻蔑的笑容,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嘲弄。
他手中的虎头湛金枪轻轻点地,枪尖戳在黄土上,溅起细小的尘埃,语气带著几分戏謔:“真以为拿了兵器,披上了甲,自己就是兵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竟敢学人家设伏?”
顿了顿,嗤笑一声,语气愈发不屑:“兵法一道,博大精深,岂是你们这些贱民能懂的?”
“以为躲在草丛里衝出来,就能打垮我大齐精锐?”
“简直是异想天开!”
平原设伏?
没见过这些脑瘫的.....
“侯爷说得极是!”副將娄平立刻附和,上前一步,对著黎云野的后腰又是狠狠一脚。
黎云野本就重伤在身,被这一脚踹得踉蹌著向前扑去。
一口鲜血再次喷涌而出,却依旧死死咬著牙,不肯发出一声求饶。
娄平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脸上满是讥讽:“还有你这蠢货,放著好好的城池不守,偏偏要跑出来跟咱们野战!”
“真当我大齐精锐是吃素的?”
“愚不可及的蠢货啊!”
守城说不定还有一丝微弱的机会....
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自信!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黎云野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撕裂般的疼痛。
他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一双眼睛依旧怒视著娄绪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是一死而已,又何必如此羞辱人!”
“你们这些鲜卑贼狗,残暴不仁,欺压百姓,早晚有一日,会被我汉家儿郎屠杀殆尽,血债血偿!”
“呵,口气倒是不小。”
娄绪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愈发冰冷,眼中杀意毕现,“可惜啊,那一日,你黎云野是註定看不见了!”
隨即,挥了挥手,语气斩钉截铁,“拖下去,乱刀砍死,以儆效尤!”
“遵命!”两名齐军士兵立刻上前,架起浑身是伤的黎云野,便要向一旁拖去。
“鲜卑贼子,你们等著!”
黎云野被架著双臂,双脚离地,却依旧梗著脖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声嘶吼:“陈宴大人早晚会率领大军赶来,收了你们的狗命!”
“我汉家河山,绝不容你们肆意践踏!”
“陈宴?”娄绪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挑,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更加不屑的冷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的是周国那个乳臭未乾的小崽子?”
“他也配?”
在娄绪看来,周国的陈宴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徒有虚名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骑兵身披甲冑,策马疾驰而来。
脸上满是惊慌之色,甚至连头盔都歪在了一边。
他一路狂奔至娄绪面前,勒住马韁,由於冲势太猛,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侯爷!大事不好了!”那骑兵一边急促地喘著粗气,一边高声呼喊,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惊恐。
娄绪眉头顿时皱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悦。
他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正意气风发,闻言沉声道:“本侯刚取得出征以来的第一场大胜,出师大捷,军心振奋,哪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骑兵急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著,声音带著明显的颤音,“北.....北方向....大约五里外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大量骑兵!”
“看旗號.....看旗號像是突厥人,足足有上万余骑.....正朝著咱们这里疾驰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