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家老夫人眼眶有些湿润,抓著竇文漪的手实在捨不得。
来接她的人正是章淑妃身边的女史陈掌事,她笑著劝慰,“老夫人不必忧心,四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吉人自有天相,太子殿下一定会没事。若是老夫人不放心,来东宫探望太子妃也不是难事。”
竇老夫人闻言,才略感安心。
竇文漪垂眸,拍了拍祖母的手,“祖母,父亲,母亲都回去吧。
几人勉强扯出个笑脸回应她,她此去是福是祸,谁心里都没底。
马车停在了东宫的大门。
女史引著竇文漪朝里走,不多时,穿过幽深的廊道,刚到前院,就看到安喜公公领著东宫的宫婢嬤嬤们,纷纷恭敬向她行礼。
竇文漪锐利的视线扫过东宫的眾人,这些人里面还不知藏了多少祸事,当初的孙掌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安喜公公满脸堆笑,態度十分殷切,“四姑娘,按照太子的吩咐,梧桐苑已经收拾好了,您的箱笼等都可以安置在那里。”
梧桐苑离太子住的朝华殿最近,虽不是最大,倒是方便......
这桩婚事,明明还有一个盛侧妃,太子倒像是忘了似的,压根没让他们准备。依照太子对她的恩宠,眼前这位日后才是东宫真正的女主人啊。
竇文漪微微怔神,頷首,“有劳了。”
“太子殿下呢?”
“太子们正在给太子诊治,您要过去看看吗?”
步入寢殿內,一股浓郁的药味直衝鼻尖。
竇文漪拢了拢幔帐,仔细打量著床榻上男人惨白的俊顏,抬手搭在他的手腕开始诊脉,床上这男人极度虚弱。
几息以后,她眉头依旧紧锁。
难怪太医们会宣判『太子』身怀绝症,没有多少时日。这男子脑內有血块压迫,若是不及时清除,確实会殃及性命。
竇文漪驀地抬头,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
男人面容清雋俊俏,是一张与裴司堰风格截然不同的的脸,可唯独那双眼眸深邃幽暗,似曾相识。
几乎一瞬,她就能肯定眼前的男人才是裴司堰。
竇文漪收回手,肃下脸,“你在搞什么鬼?床榻上的人是谁?”
裴司堰眉梢微挑,心里涌出一阵暖意,似笑非笑,“怎么认出我的?”
他顶著殷从俭这张脸大摇大摆甚至去上了早朝,都没有一人发现,若她心里没有自己,如何能一眼分辨出来?
“破绽很多!你们的脸確实很像,但是你的耳垂明明要大些,而他的耳垂要乾瘦一些。”
裴司堰眸光微动,握住了她的手,“漪儿,床榻上的是我的影卫惊羽,他还有救吗?”
当初,他和涟儿在淮阴县被睿王追杀被迫分开时,若非影卫替他挡了一劫,今日躺在这里的就应该是他。
惊羽见过涟儿的真容,他醒来之后却失忆了,根本不记得往日的事。这一年来,他已寻遍秘密寻了很多大夫,都说无力回天。
竇文漪若有所思,“可以试试,不过我也只有六成的把握。”
裴司堰盯著她那双澈亮自信的眼眸,呼吸忽地变得急促起来,心底生出一丝燥热和渴望,“漪儿......”
她果然不会让人失望,这样优秀的她怎么能让人不心动呢?
裴司堰喉结滑动,摩挲著她的手,极具侵略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他若是顶著殷从俭这张脸吻她,她怕是会扇他。
安喜公公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盛姑娘,你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传——”
“你別惊扰殿下,我只是进去看看他,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