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藏好手中的银针,面色关切,环顾四周,故意扯著嗓子喊了一声,“快快快,来人啊,大好像醉了,还不快扶去歇息?”
为了以防万一,她已给他下了两次毒药。
这毒並不会立即发作,只会出现醉酒的麻痹症状,可不出两个时辰,完顏泰就会暴毙而亡。
两人凶悍的亲卫立马簇拥了上来,扶住了他,“你,过来,今晚要伺候大人!”
“是是!”竇文漪给许思思递了一个眼神,紧跟在几个北狄侍卫的身后进了主帐,將完顏泰放在了床榻上。
许思思告诉过她,每隔半个时辰,主帅的营帐侍卫就会轮岗一次。
许思思曾夜间起来入厕,竇文漪就可以趁机逃走。
与此同时,许思思从阿鲁达的营帐出来,警惕地看一眼四周,飞快地朝营帐的后面的马厩跑去。
马厩就在军营西侧,紧邻粮草仓库。许思思躲在堆积的草料后面,他们早已经探查出守卫的换岗时间。
这时两个士兵打著哈欠交接,其中一人抱怨道,“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有女人,有美酒,妈的,这鬼天气,冻死人了。他们才是人过的人日子,哪像我们?”
话音未落,班主就提著两壶酒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將军让我给兄弟们拿来暖暖身子。“
那两个士兵对对视一眼,“算你识相。”
许思思勾起唇角,乘机溜进了马厩,把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全都倒进了马槽,一匹匹战马温顺地低头,无知无觉,继续享用各种豆子和草料。
许思思很快刚回到阿鲁达的帐內,阿鲁达抱著她就往床榻上压,只是她的袖口处突然多了一把匕首,狠狠插入了男人的脖颈。
这时,不远处传来第一声马嘶——尖锐、痛苦,完全是在暴躁地咆哮,紧接著是第二声、第三声.....很快,整个军营西侧陷入了混乱。
“马惊了!快来人啊!“
“拦住它们!別让它们衝出军营了!“
“啊——我的腿!“
“快去稟报將军!”
尖叫声、马蹄声、物品倒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无数火把乱晃,人影憧憧,乱成了一团。
“报——”
这时,有个士兵突然闯进营帐,“大將军,不好了,惊马了!探子回报,大周玄甲军的骑兵从东南方向朝天寧城奔袭而来。”
亲卫看著昏迷不醒的完顏泰,万分焦急,“去把军医叫来,將军醉了!”
竇文漪安静地待在一旁,眼底燃起一团火焰,仿佛看到了希望。
大周的玄甲军由是太子裴司堰率领的虎狼之师,有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传说,好像章家那小子章承羡也是已经成了赫赫有名的將军。
若是军医发现异常,就怕坏了他们的计划。
为了给姐妹们爭取逃命的时间,她必须坚守到最后。
一想到,她这一生毫无建树,为了谢归渡困在后宅,憋屈了一辈子;囡囡死后,她其实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能要了完顏泰的狗命,也不枉她来这世上走一遭!
真希望许思思她们逃出去,活下去,而她大概回不去了。希望她能把和离书带给谢归渡,她希望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他!
耳边的琴声停了下来,许思思的声音再次响起,“姑娘,你怎么哭了?”
竇文漪早已经泪流满面……